不过这个问题历来就有,张秋雪也不跟他争辩,幽幽丢下一句,“我是无所谓,你要是活着呢,我就当家里多个劳力,你要是死了呢,我还能领一笔丧葬费,还能成为烈士家属,走到哪儿我都光荣,倒是你这些孩子,就又成没爹没娘的孩子咯。”
韩千钧拧着眉头站在屋门口,半晌没言语。
正要抬脚进屋呢,张秋雪丢出来一句,“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卖豆腐的,买点回来。”
男人抿了抿唇,只能又跑腿买豆腐去了。
晚上大鱼红烧,加上煮熟的鸡蛋和豆腐在汤里滚过,一人一碗杂米饭,一个个吃到打嗝。
等孩子去洗碗,张秋雪抬脚要进书房,韩千钧就说:“你生气了?”
“生气?生啥气?”
张秋雪想了一会儿想起来,摇了摇头,“我就是实话实说。”
她一直都很佩服这些战士,一句话就可以冲锋陷阵,他们舍小家为大家,但是只有当真正成为被舍下的那些人,张秋雪才明白其实滋味并不好受。
“不过,韩千钧,你真的是一个很值得敬佩的人。”
她曾经看过韩千钧光膀子,身上很多伤疤,有一些甚至在身体的重要部位。
就凭这些,她或许因为原身的缘故而不喜欢韩千钧,但她敬佩他,感恩他,并且,愿意为他守好身后这方寸之地。
“我会照顾好孩子们,我保证,无论到什么时候。”
她转身进书房,孩子们很快洗完碗跑出来写作业。
书房里的桌子还没送来,只能趴在饭桌上写,韩千钧是见小北也跟着写作业才忽然反映过来,“小北也上学去了?”
“嗯。”张秋雪隔着门回了一句,韩千钧就推开门,眼睛瞪得溜圆,“他还没五岁!”
他五岁的时候还撒尿玩泥巴呢,他儿子五岁不到就上学去了?
“淡定,韩团,我八岁会开拖拉机,我朋友的孩子一岁不到上幼教,三岁上幼儿园,五岁参加奥数培训班。”
韩千钧不懂啥叫幼教,一岁,在他的印象里还是个奶娃娃呢。
“他能学懂个啥?人家站起来还不得比他高一半?”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慈父。
“那你的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头牛或者找头羊,或者找个养殖场,每天给孩子弄点牛奶或者羊奶喝。”
韩千钧:“……”
他眼睛瞪得溜圆,那意思分明是,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吗?是一回事吗?
张秋雪见状只好放下笔走出来,问小北:“你今天学啥了?”
“他们写啥,我就学啥了。”小北指指自己身边的哥哥姐姐。
“那你给我讲讲他们学的啥呗?”
“就是加法啊,一加一,一加三这些。”
“那你会吗?”张秋雪又问。
小北就把本子递给张秋雪,张秋雪拿过来看了看,发现就是一些算式,跟小北说的一样,不过,也不知是他照着黑板抄的,还是自己算的,还都算出来了。
“挺好的。”张秋雪摸摸小北的头,随手把本子递给韩千钧,“明天还去吗?”
“去!”小北立刻就说。
张秋雪只好朝韩千钧耸耸肩,心说你行你上吧。
“你还没五岁呢,应该去玩。”韩千钧说。
“不要,我要上学。我娘不是说嘛,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爹,你想让我后悔吗?”
韩千钧:“……”
张秋雪默默扭过了头,她就想知道,这孩子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她的小可怜一样的小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