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村的人不打水了,都瞪着眼竖着耳朵看着这边。
不光他们,河西村的人也同样的表情。
河西村跟河东村不一样,河东村是怕被讹,河西村就是看热闹了。
这前些天还唯唯诺诺连屁都不敢大声放的张秋雪,今天咋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张秋雪上前两步,一下子把二牛拽住,用力扯了两把,二牛没防备,愣是被张秋雪拽到河西村这边来了,那边二牛的兄弟跳着脚喊道:“不就是打了一下吗,至于这样吗?”
这话一出,林霜差点跳起来。
“至于吗?至于吗?你说至于吗?”林霜扑上去就要撕烂他的嘴,被张和平几个连忙给拽住了。
张秋雪攥着她的手腕子,“咱们是来说事的,不是来打架的,你要是想让千里就这么着了,你就闹,我也就不跟你在这掰扯了。”
林霜一下就萎了,哭哭啼啼地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了。
张秋雪瞟了眼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冷笑:“至于吗?要这么随手拍打两下,真不至于。那么大个口子,血恨不得流几碗出来,你说至于不至于。先说这个窟窿,有这个窟窿,人就容易得破伤风。得上破伤风,按照现在的条件,八成就是一个死。现在韩千里看着还没死,也不像个会死的,他流了那么多血,就会贫血。为嘛贫血?因为血都让你们砸个窟窿流出来了。”
“贫血是嘛毛病,不是大毛病,但是,贫血的人没力气干活,三步一喘,两步一晕,我还指望着他挣工分呢,要干不了活,这可都是你们干得好事。”
“我再多说一句,他从被打伤了到现在可一句话没说呢,他脑袋钥匙给打坏了,从今之后他变成个傻瓜,你们谁来负责养他们一家六口人?”
“你还说你不是讹人?”先前那家伙又跳起来了,这会儿要气死了,上来就来拽二牛。
河西村的人都在这儿看着呢,立刻上去帮手,二牛直接被扯到河西村的人中间去了。
河东村的人一看不干了,立刻扔了水桶准备过来抢人。
张秋雪不慌不忙地,“干嘛?你们要干嘛?打了一个人,把人家打的爬不起来之后还要把我们一个村的人都打成那样啊?那我看我们今年也不用干活了,直接就住到你们河东村去,一家住一家。”
王亚军一听连忙把人拉住,那些冲过来的人也傻了似的呆住不动了。
张秋雪半点没耽搁,问陈远:“陈大夫,刚才我说的对吧?”
陈大夫这会儿正心惊肉跳的。
他从小跟他爷爷学医,他爷爷是个中医,他觉得学中医太苦了,更愿意学西医,就在卫生院里学了两年,要不是高考停了,他是要考医科大学的。
从来到河西村他就讨厌这个地方,一边是觉得这里的人又土又傻又愚昧,一边是在这里找不到认同感和归属感,可是刚刚张秋雪说的这些,全对!
就连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