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六婶子对张秋雪自己用竹篾编的提篮赞不绝口,又提起韩家其他人,唾弃不已。
“跟你们分了家以后,除了千里两口子,那些人到这儿也没上工,这是没脸呢,可能想着在家里多憋些日子别人就把他们忘了,哼,想的美,等他们出来我得好好羞臊羞臊他们,看千钧不在家把他们能的。”
“嗐,六婶跟他们浪费唾沫星子呢,老话不是说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咱们只要看着就行了,跟他们动手,还得脏了手呢。”
“哎哟,”六婶子笑起来,拍拍张秋雪的胳膊,“你现在算是活明白了,以前啊,我看见你就心酸。”
“是,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人都是第一回当人,凭啥我就得干苦力当长工啊,是不?以前我总想着他们救了我了,做什么我都是应该的。但从一开始也说的明白的,他们拿半口袋玉米面换我是让我来给韩千钧做媳妇的,又不是做长工的,对吧?其实别的都行,就这回小北生病,烧的都快没气了,要不是我把他抱到卫生室求陈大夫,说不定真的就没了。我心寒呀,六婶。”
“现在好了,你跟小北好过,等千钧回来你的好日子就来了。他们那些玩意儿,就等着天收吧!”
两人说说笑笑到王大牙家,趁着中午人不多挑了三只小鸡仔,临走的时候王大牙媳妇觉得张秋雪可怜,把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活泛的小鸭也给了张秋雪。
张秋雪把鸡鸭带回家,几个孩子都没养过鸡鸭,不睡觉就蹲在地上看,张秋雪弄了点筛下来的红薯面粉拌了拌当鸡食鸭食,就坐到西屋里开始用竹篾编鸡窝。
休息一天,张秋雪编了个鸡窝,做了好几个竹杯,竹筒,竟也不比平时清闲。
晚上大妞他们没有再在这里吃,带着张秋雪给林霜和韩千里留的红薯饼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林霜和几个孩子又回来了,手里有的拿着板凳,有的拿着好些竹子。
“这是咋啦?”
“还不是大房和四房的那些怂货。”
林霜脸色十分不好看,一边让孩子把东西放下,一边跟张秋雪抱怨。
“我想着嫂子你这里连个趁手的家伙什儿都没有,就让千里给你做点板凳、桌子什么的,但你发现怎么着?”
张秋雪帮着她把东西放下,“怎么着?”
“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千里就觉得不对劲,说先前做了三条桌子腿了,结果好端端地少了一条。我还当他记错了,还笑话他。这不是?今天中午歇晌的时候,我眼看着他把桌面钉好了,结果呢?下工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家里就这些人,你说能是谁干的?这不是成心使坏吗?”
被钉好的桌面现在中间被凿漏了。
小桌是竹子做的,一根一根很直,现在两边都往里斜。
林霜气坏了,叉着腰来回走了好几圈,张秋雪都怕她一张嘴能吐出一团火来。
把桌面翻过来拍了几下,往下压了压,张秋雪觉得差不多能恢复成原样,就找两根竹子准备从后面修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