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野兽和山禽的,我们是不会杀人的呵!可是我们为什么会被外族人杀呢?这都是因为我们不应该那么贪婪,去杀死太多我们不应该杀死的野兽!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铜器。这些铜矛和铜箭,促发了我们的贪心。让我们以为我们很强大,很了不起,可以去杀死山里凶猛的野兽。这种想法,给我们带来了灾难和报应,使得我们阆族人变成了被杀的对象。
“终于,从那时起,我们的大首领,就发誓不再使用铜矛和铜箭去打猎了。也是从那时起,我们全族人搬迁到了这里。而这个铜矛,也一代一代地传给大首领,告诫每一个大首领,不允许再使用铜矛这样的猎器!”
在听着嘉良娥的叙述时,嘉良玘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捏着。他的嘴也紧紧地抿着。越听到后面,他内心的愤懑越高涨。他必须强忍着自己,才没有去打断母亲的叙述。当嘉良娥稍微停顿下来时,嘉良玘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身边的矮几上,怒声说道:“奇耻大辱!究竟是哪个外族,这么霸道无礼!他们凭什么要我们阆族人当他们的奴隶?凭什么杀死我们的族人?我嘉良玘身为阆族的子孙,我怎能容忍这样的耻辱!我一定要为我们的祖先报仇!”
嘉良娥痛苦地摇着头,悲声说道:“阿玘,你还是没有听懂阿姆的话呵!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当年被灭族的灾难,来到这里生活。全都是因为先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远离那些带来贪婪的利器,远离那些贪婪的外族人。这样我们才能维持我们和平安宁的生活。你看,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若是你欲逞一时之勇,去找外族人报仇,你不但不能报仇,你反而会给全族人带来灾难!”
“可是,阿姆,我是一个猎人,我是一个男儿,我还是阆族的大首领。我不能忍受这种耻辱!我宁愿去和他们拼命,向那些外族人讨还从前的血债。”嘉良玘的声音嘶哑,眼神里透着愤怒。他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仿佛是一头困兽。这些部族过去的历史,是他第一次听说。这种被外族欺侮甚至屠杀的屈辱,让他感到浑身有如烈火在燃烧。
“阿姆,说心里话,我不明白,我也不懂:我们的先人难道那么无能吗?为什么不和那些不讲理的外族人拼杀呢?为什么要逃跑呢?他们外族人,无端端要我们做他们的奴隶,还来侵扰我们,我们难道不能还击吗?为什么我们的族人被他们杀死了,我们都不和他们拼命,反而要放弃我们的家园,逃到深山里来呢?还有,因为这些先人们的胆小,我到现在都不可以使用铜矛!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道理!我更加难以遵守这样怯懦的规矩!”
嘉良玘越说越气愤,说到气头上,他甚至公开地顶撞起母亲来。
嘉良娥看着眼前暴怒的儿子,和他激烈的言行举止,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无力。她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两手不住地打颤,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晃动。她突然感到一阵对未来的恐惧,难道祖先费尽心血,搬迁到这里,所追求的和平宁静的生活,将要因为儿子嘉良玘而结束了吗?
嘉良娥的眼前一阵晕眩,现实在她面前变得飘忽起来。
“阿姆,阿姆!”
不知过了多久,嘉良娥被一个声音唤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女儿嘉良娥玦。
“你怎么在这里?我是怎么了?阿玘呢?”
“阿玘走了。我过来看你,见到你躺倒在地上。阿姆,发生了什么事情?阿玘为什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呢?”娥玦担心地扶起母亲,说道。
嘉良娥定了定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对娥玦说道:“你快看看我的那个陶罐,里面的铜矛还在吗?”
“什么陶罐?”娥玦不解地问道。
嘉良娥定睛扫视着四周,身边空空如也,不但铜矛不见了,那个原先藏着铜矛的陶罐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