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为什么收我为徒?我已二十有一,不具备您说的修行四大准则。”
那时候的他不叫了缘,姓胡,名焕。十八岁前的他和他的名般光鲜亮丽。胡家是当地的乡绅,颇具名望。他出门奴仆随身,车马随行,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在十七岁之时,更是娶了县里第一美人为妻,不过一年就生下了龙凤胎。
十八岁的他以为,他的人生会一直幸福下去。不想才两年,因经营不当,胡家一夕间背负巨额欠款。
房田首饰,能变买的全都卖了才堪堪还上欠款。父亲一病不起,短短一月就撒手人寰,母亲悲痛欲绝,在父亲出殡当天,触棺而亡。
本以为悲惨就此过去,他守着娇妻和子女,这样清贫生活下去,也是幸事。
不想老天爷还嫌他不够惨,子女相继感染天花,都没挺过来。受不了打击的妻子,也一病不起,跟着去了。
从此他就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无牵无伴,开启了风餐露宿的流浪生活。他想过一死了之,可命运仿佛捉弄他般。
上吊绳断,跳河被救,服毒买到假药。从悬崖上跃下,却挂在崖边的树杈上,被采药的大夫所救,又捡回一条命。
既然这样都死不了,那就苟活着吧。
直到一年后,在街巷被人追打之时,遇见了师傅,那个慈眉善目的和尚,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污垢,如同看普通人一般轻柔的将他扶起,带回了国师府。
在师傅那里,他再一次得到了生的希望,为死去的家人诵经祈福。师傅说只要他心诚,那他的家人投胎的时候会越顺利。
带着这样的信念,成为了国师的入门弟子,但他也一个问题,国师收徒是为了培养下一任国师,他凭什么入选?
记得当时师傅是这样说的:“了缘,这世上讲究一个缘字,虽你慧根不如了空,处世不如了空。但你的经历,就是你的护身符,这是了空没有的。”
此时的他有些明白师傅的意思了,方才被离婳丢下去的时候。脑中闪过一幕幕俗家时的记忆,以及师傅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在离地只有一根手指距离的时候,他意识到,他的一生都在逃避。家破人亡,他那些心念俱灰的举动,其实不过是懦弱,不敢正视。
如今翼国有难,甚至整个人界有难,他仍想着这样一死了之也挺好。那修的佛法呢?继任国师时的誓言呢?不,他不能死,他活着才是最好的赎罪,才有可能救师傅心心念念的苍生。
就在那刹那,丹田的佛力突然迸发而出,游走四肢,将他紧紧包裹,金光大盛的刹那,民宅之中阴气尽收。
“想不到,和尚悟的倒是大道,慈悲之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红檀往后看了眼,仍闭着眼做梦,但嘀嘀咕咕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的了缘:“离婳,其实和尚挺话痨的。”
离婳点头,原以为和尚是在装睡,然后托出经历,试图博取同情,抵他方才不慎丢失阴魂的过失。可她探过和尚的身体,确实受了重伤,脏腑破裂,伤如此重,不昏迷一两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博同情这个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暗雀默默闭嘴,想阻止的话咽了回去,原本想替国师说两句话,但国师嘴里一直念叨一串女人的名字,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就是这里。”
“这是你们冥界的入口?”离婳跺跺脚下坚硬的土地,指着浑浊,黄浪不停在里面翻滚的河:“这水没把你们冥界污染了?”
河的上方是一个大型村庄外加一个畜牧场,村庄里的人洗漱,洗衣,清洗恭桶都在上游,而畜牧场的牛羊都在中游喝水,并且排泄。而河的下游,突然被截断,只留了两掌宽的排水口。
因此人和动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上中游的痕迹,都被冲到下游。由于下游的排水口过小,河水已脏乱不堪,虽是活水,但没有太大的效用。
“呵呵呵,这种地方才不容易被发现。”徐通脸上有着尴尬,这件事,冥界在四界往返的冥界使者们,不知提过多少次。
上头的人说整改,结果每个入口,基本大同小异,美名其曰:“污秽才能更好的掩盖阴气。”
“确定修泽的魂魄已入冥界了?”离婳脸上写满怀疑:“生魂不入冥,这可是规矩。”
徐通连忙掏出判官笔,隔空一点,阴气出:“不是我说的,是这丝阴气指引的。”
“这两人只能留在上面等。”徐通指着了缘和暗雀:“凡人的气息,在冥界过于显眼,我怕以我的功力,不能完全遮掩他们的气息。”
离婳点头,凡人的生气比他们修行之人来的强的多,更何况还是一身具佛力的凡人,进入冥界,那更是明晃晃的指明灯。而修泽丢了一魂二魄,生气弱,入冥界,有她看着,才不至于闯祸。
“这位…”徐通小心翼翼指向张三,在红檀的瞪视下,消音。
“放心吧,我自有法子,在冥界畅通自如。”张三亲拍红檀的手安抚。
他怕说慢一句,徐通就被红檀揍得魂飞魄散了,毕竟她的脾气可不好。
“暗雀,了缘就交给你了。”离婳将修泽摸向她腰的手一巴掌拍下,转身吩咐:“你们找个住处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