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他们两个在山里转了转,找遍了大半座山,都没找到孩子的踪影,月光的映衬下,微弱的哭声,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啊……”
“呜呜……”
“是孩子吗!”
苏映雪握着楚奕寒的手,肩膀轻颤了一下。
孩子的任何声音,她都比楚奕寒敏感,她循着微弱的呼吸声,在一处山坡下面,找到了一个浑身发紫,哭声微弱的小婴儿。
他浑身发抖的蜷缩在一起,嘴里细微的哭声,是他在世上最后的求救。
可怜的让人揪心。
苏映雪立刻解下披风,将孩子包裹了起来。
他看起来像刚足月的小婴儿,身体皱巴巴,浑身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紫色,像是被冻的濒死了,可是苏映雪一抹他的颈脖,骤然瞪大眼,“他中毒了!”
楚奕寒将她和孩子都拉了上来,皱眉看着她,“先带回归元寺救治。”
苏映雪和楚奕寒在归元寺要了一间禅房,包裹着孩子,并未让人看见的,将孩子抱了进来。
楚奕寒打了些热水,苏映雪轻轻将孩子身上擦拭干净,发现这孩子十分的可怜!
他还这么小就被人下了毒,应是有几个月大了,却生长发育不全,若是苏映雪再晚些发现他,定然都救不回他了。
苏映雪打开白盒子,将他抱进了实验室,这里有温箱,可以救他的命。
将孩子放进温箱之后,苏映雪便想着如何先给他解毒。
孩子太过孱弱,是经受不起任何药物的,她只能想到,“先给他用些奶水,将养几天,再替他排毒。”
楚奕寒在一旁陪着她,医术这方面,他是外行了,不过这孩子的来历,他是想清楚了。
他想起苏映雪说,孩子要放在温箱几天不能动他,他们便有几天的时间,去弄清这孩子的来历,还有后山内院里,那个疯女人的情况了。
楚奕寒带着苏映雪,又来到了后山,这次,他们手里多了一件东西。
一件脏兮兮的婴孩肚兜
肚兜虽然脏了,却能看出用料是上等的,上面绣的小老虎歪歪扭扭的挺丑,却能看出下针的人,一针一线很是用心。
楚奕寒推测,“这料子是最上等的软烟罗,与珩儿小时候穿的一样,应是宫中才有,这绣工,想来是出自那位北陵公主之手,这孩子应该就是她的,且看看,她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苏映雪点头,“她若能安静下来,我用摄魂针,倒也能治一治她的病。”
起码能让她不是一直精神错乱。
他们再去,疯女人依旧大喊大叫,可看到他手里的肚兜,她就红着眼哭了出来,“顺顺,我的顺顺……他在哪?把我的顺顺还给我!”
“你的孩子叫顺顺?你记得他?”苏映雪缓缓蹲在她面前。
她能够看出,当她拿到属于孩子的东西,便恢复成了一个母亲的样子,满身母爱的慈光,只有对孩子的爱和担忧。
“苏映雪,我求求你,把我的顺顺还给我,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疯女人握着苏映雪的手,不断的恳求。
苏映雪拨开她凌乱的发,“我想知道,你和孩子还有表哥之间的事,你……叫什么名字?”
“我?”
疯女人的眼神里,满是茫然。
她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对了,她叫容韵,是北陵皇室最受宠的小公主,她的哥哥是北陵太子,她的母妃,是宫里最受宠的虞贵妃。
还有她的父皇,晋宣帝,也是最疼爱她的人。
她对北陵的记忆,终止在她出嫁的那一年。
元德十八年,她父皇病重,太子哥哥代为理政,疼了她十几年的母妃把她从昆城召回,拿出一卷画像,告诉她,她要远嫁给大魏的赤炎王,做他的王妃。
从小被娇宠,上有父皇母妃,下有太子哥哥,还有数不清的太监宫婢围绕着她,容韵从没做过一件不顺心意的事情。
她看着母妃宫里的画像,上面的男人又高又壮,还一脸凶相,当即便跌了个茶盏发脾气,“本公主不嫁!”
虞贵妃大为吃惊,连忙放下手中的青玉琉璃盏,从贵妃榻上坐起来,“为何不嫁?此等男子已是绝世罕见,韵儿哪里不喜欢?”
“哪里都不喜欢!”容韵的小嘴翘了老高。
她小脚嗒嗒嗒的跑到虞贵妃面前,指着画像上的秦穆炎抱怨,“他长得这么高,这么壮,一点都不好看!还有他这张脸,不是圆的,本公主不喜欢!不喜欢他,就是不嫁!不嫁不嫁不嫁!”
她闹脾气的时候,就一双脚在虞贵妃宫里踩来踩去,她脚上是云锦玉鞋,价值千金的云锦软绵轻薄,蓝玉又响声清脆,看着赏心悦目,却吵的虞贵妃一阵头疼。
她涂着梅红丹蔻的手指轻轻按着脑袋,柔声道:“好了好了,不许再踩!”
“那本公主不用嫁了?”容韵眨了眨眼,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万千光彩,由星辰坠落而成,含笑时美如梦幻。
可眼睛这么美的女孩子,脾气却大的让人头疼。
虞贵妃起初,还耐心劝说她,说了秦穆炎诸多的有点,例如年轻有为,十八岁被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