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宁宁只能发出呜咽声。
他有爹娘的!还有家人!
可是……他已经记不清爹娘的样子了,只有眼前这个怪叔叔,让他在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给了他温暖,让他能够重新发出声音来。
宁宁下意识的缱绻在他怀里,不管他自说自话什么,都安心的睡了过去。
阮圣看着睡着的宁宁,轻笑了一声,“小崽子,还真是心大!”
这孩子让他舍不得丢掉的一点,就是他的乖巧听话。
他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体会过为人父母亲的感觉,顺手捡这孩子,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医术,看他能不能救活他。
要知道,他喝了二两酒,逛到那个小巷子里面的时候,抱着这孩子的两个男人,尸体都凉了!
一看就是中毒致死的人。
可偏偏,这小崽崽还活着,被冻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微弱的向这世界做着最后的渴求。
对生的渴求。
他将这孩子捞了起来,发觉他也沾染了一些毒的气息,小脸紫涨,但这点杂毒,对他这个老头子来说,可不是什么难题,也就两三天,就让他好了起来。
他也意外的顽强,恢复了这半月,就已经脸色红润,能大半夜的饿哭来吵醒他了。
但是这孩子着实也让他为了难,难道浪荡了大半辈子,七十多岁的他,还得学那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当一回爹?
阮圣想着这几天给这孩子把屎把尿,又喂又哄的,他就浑身毛骨悚然。
几天还好,几个月几年十几年……
阮圣一想,晚上睡的都不香了!
主要是,他一个人风餐露宿,走哪睡哪都行,这孩子他哪里能受得住?
于是第二天,他就在淮阳县找了一户普通人家,把孩子交给了他们照顾,还给了他们一包金子,叮嘱道:“这些钱够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了,请尽你们所能,给他好的生活,让他平安长大,我有空也会来探望他的。”
阮圣这辈子没对任何人恳求过,这次却对这对夫妻,生平第一次说了好话,还极为耐心细致。
这对夫妻,男人是在县衙做事的,女人则在家养育孩子,他们已经育有一子了,阮圣想着,这样的家庭,这小家伙儿有个哥哥陪伴,以后长大也不会太孤单。
总归是比跟着他浪迹天涯来的安稳。
夫妻两口子看到一整包的金子,登时呆住了,他们也不是什么贫穷人家,一年到头也能有个十两银子的积蓄,可是这么多的金子,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
女人顿时把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跟敬祖宗似的笑着说,“没问题,公子您放心吧,您的儿子就交给我们两口子养,一定给您养的白白胖胖的,等他启蒙了,咱就送到县里学院去上学,一定教的知书识礼!”
男人也连忙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必不负公子之托!敢问公子姓名,以后可需要我们两个,带着孩子去探望您?”
阮圣挑了挑眉,“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有空会来看孩子的,你们也找不着我。”
他只是有些不舍的看着宁宁,他小脸皱了起来,圆润黝黑的眼瞳里含了一包泪,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的样子。
“嘶!”
阮圣揉了揉胸口,突然觉得有点疼,怪舍不得的!
但他真的不会带孩子,捏了捏宁宁的小脸,说道:“乖乖听话啊,你爹我……呸!你爷爷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呜呜……哇!!!!”
阮圣转身的那一刻,宁宁就哭了出来,哭声格外的响亮,撕心裂肺的,把人耳朵都震破了。
阮圣捂着耳朵跑掉了。
他可不想再心软一次。
倒是这对夫妻,原本还好声好气的哄着孩子,见他哭了一刻钟了,哭声还是那样的强烈,女人渐渐失去了耐心,直接把宁宁往硬邦邦的床上一扔,“小野种,还哭!还哭!累死老娘了!”
她坐在一旁叉着腰,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哄孩子哄的她满头大汗的。
男人也很讨厌小孩子的哭声,直接塞了块小布条到宁宁嘴里。
但他想起阮圣给的那一包金子,又赶紧把布条拿了出来。
宁宁哭的声音小了些,倒是让他能够冷静思考了,他跟自己的妻子说,“婆娘,这孩子是咱家的财神爷,还是得供着,你再哄哄他!”
女人不耐烦的很,“哄什么哄!你瞧他哭这劲儿,也不知道什么嗓子,咱家小锄头都没他能哭,就是个死了娘没爹养的小野种!”
女人刚刚骂出口,哭声才停歇了一会儿的宁宁,便又发出惊人的哭叫声。
“哇!!!哇!!!哇!!!”
他不是小野种,他有爹娘!
有很好的爹娘的!
只不过……他们好像都出事了,不在他身边了。
他明明,有爹娘的!
男人也被这哭声给弄烦了,但是他怀里,还揣着阮圣给的那一包金子呢!
他把金子拿出来,倒在桌面上,又去找他的女人,“你瞧!这么多金子,咱们家以后啊,能过的比刘员外家还好了!我再去做点小生意,以后在县里,谁不得高看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