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吃了一惊:“一个时辰!竟然吊了这么久,怎地官府不来管管?”一名汉子道:“官府怎会管这样的事,我听说哪,这名女子不守妇道,趁丈夫外出之机偷汉子,没浸她猪笼,只吊在此处丢人现眼,处罚算是轻的了。”另一人却道:“这是哪跟哪的事,我看得这女子,已经连续五六天在此徘徊,每天见人即发传纸条……”先一人道:“你知道什么,明明是因她偷人被婆家抓住,你们没看到呀,吊她的人都是老太婆老妇人呢。”
原来是偷腥的妇人,谢霆的同情心立时减弱了不少,上阁游览之心亦消散,走至江边,眺望江面彼岸。正看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喧嚣声响,谢霆回头看,只见被吊的女子双手扬动,无数纸片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下,底下众人发出呼声嘘声,扬起手臂去接。有一张纸片飘飘荡荡,飞至他的脚下。
谢霆低头看,纸片上写有小字,娟美秀丽,这字迹应该是见过,而且就在不久前。谢霆读书不多,平日更不看书,奇怪了,我从那儿见过这些字迹?心中一动,俯身拾起纸片,几行小字工架整齐:“青莲邪教,蛊惑人心,专诱女子。近者心性迷失,抛家弃业,六亲不认,荼毒无穷!闻其名即远避,切记,切记。”谢霆愈看愈发感觉不对劲,心中不祥感升起,突然惊呼声传来,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那吊在空中的女子笔直摔落,噼啪一声摔在阁下的石板上。女子坠落太快,而且相隔也远,谢霆竟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几个箭步冲过去,挤入人群中,摔落的女子身下血水涌出,没人敢靠近。谢霆看得摔落女子的脸庞,果然是聚玉轩的老板沙丽!心下惊怒交集,俯身将她抱起,叫道:“沙丽,沙丽!原来是你!”
沙丽脸色苍白,全身微微抽搐,本已闭上眼睛,听得呼唤,缓缓睁开眼,脸上闪过一抹神采,张口道:“谢壮士……我……你……”突然一口鲜血自嘴里涌出来。谢霆道:“是谁干的?”沙丽微微摇头,嘴角轻轻扬起,勉强笑道:“我罪有应得,你不必惋惜,如果我的努力能……能唤醒沉迷的……警醒后来者,那就能……赎回一点点罪恶……”谢霆心如刀割,眼前沙丽本性不坏,只是误交损友走入歧途,没想到一朝醒悟脱离邪恶,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一切悲剧的起源,全来源于黄腾及青莲教。
谢霆热血上涌,悲声道:“我不是让你躲起来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沙丽道:“谢壮士,沙丽自知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但在临死前能……见到你,我很开心,我有……有一个愿望,你若是……铲除了邪教,便在我坟前上香,跟我报喜……”说着又吐了一口血。谢霆拳头紧握,指甲插进肉里,大声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壮士,可……可亲……亲一下我吗?”
谢霆毫不犹豫低头轻吻她满是鲜血的双唇,一个以生命为代价的醒悟,值得他衷心敬佩。
沙丽脸上露出喜色,眼睛睁得大大,然而却空空洞洞,刚刚泛起的神采宛如滔滔江水逝去无法阻挡,最后缓缓闭上眼,头一歪,就此西去。
铁石心肠的谢霆,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掉下一滴滴眼泪,沙丽的死亡,只是千千万万受害者的一个缩影,他为一个并无交情的人伤心落泪,可想而知她们至亲父母兄弟姐妹遭受多大痛苦,承受多大伤悲。要想阻止悲剧接二连三的上演,唯有将青莲教这棵毒藤连根拔起,彻底焚毁。
谢霆对于青莲教的恨,已然是数十倍甚于光复教。
他刚抱起沙丽,陡觉身后围观的众人唰唰唰退开,有人从阁上飘下。谢霆头也不回,将沙丽的背轻依石基上,替她抹去嘴角上的血迹,低声道:“沙丽,你好好瞧瞧,看我怎样为你报仇。”站将起来,慢慢转身。
围上来的三人,两人是安宁二老,还有一个五十余岁的瘦削妇人,五官还算端正,但横眉冷目,让人见了便心生厌恶。
谢霆冷冷道:“是你们干的好事?”安长老道:“不错,叛教者死无赦。嘿嘿,你来得倒是时候,不用我们四处寻你。”谢霆道:“正好,我也要找你们。”
怒容妇人道:“你就是血手鬼差谢霆?”谢霆抽出乌蠡刀一摆道:“正是,你又是谁?”妇人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光复恶贼,居然还留存至现在,你运气倒是不坏。”宁长老道:“魏长老,何必跟他多扯,教中规规……”那叫魏长老的妇人将手一挥,宁婆婆立即止了声息,不敢再说。此人年纪比安宁二人都要小,威严却在二人之上,谢霆知她武功必有过人之处,便道:“原来是青莲十长老之一,哈哈,作恶多端、残害妇女无数的青莲教竟然瞧不起光复教,你们从那儿来的自信?”魏长老双眉一扬斥道:“异族邪教,怎与我天下女子靠山的青莲教可比?无知小儿,愚味难极,可笑可叹!”
“居然自认为是女子靠山?女子坟山还差不多,青莲教的厚颜无耻可见一斑!”谢霆咬着牙道。
魏长老喝道:“为异族卖命的狗奴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住口!”
双方怒目相对,忽然间两人身影一块晃动,跟着各退回原位,在这极短的一瞬间,两人已交了一招,谢霆将魏长老插在发髻上的珠钗削下,丁一声掉在石板上。魏长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