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谁也别动手……或者动嘴。”
“你们刚才好像不怎么冷静啊。”俞晓绒语带讥诮地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地上。“你又有什么说法呢,希林警官?这一地的血?拔出来的灌木?为什么刚才你跟我哥哥——”她拿空着的左手比划一下身后,“在我家院子里打成了一团?”
地上的东西收拢手臂,抹了把额头的血迹。尽管在罗彬瀚眼里这样也不会让它更有个人样,它的声音听起来倒更像伤患了“是他袭击了我。”
“纯属造谣。”罗彬瀚说,脑袋里转悠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他竖起耳朵,却没听见身后的房子里有任何动静。这会儿他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昂蒂·皮埃尔很可能根本不在家里。即便她的身子还在,魂儿恐怕也帮不上忙。
俞晓绒问“是谁先动的手?”
“他!”罗彬瀚和地上的东西异口同声地说。罗彬瀚看见俞晓绒的眉毛挑了起来,认为自己必须趁她调转枪口前有所行动。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绒绒?”他深情而真切地自我辩白,“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那么就是你先动的手。”俞晓绒不容置疑地说。还不等罗彬瀚抗议,她接着晃了一下枪口,“你的脚怎么了?”
“它干的。”罗彬瀚告状道,“它是个疯狂的变态!”
“我没看见希林警官带着武器。你已经把他的刀夺下来了吗?”
罗彬瀚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法解释是什么东西伤了他的脚。在模湖的印象中,他猜想自己的脚可能是被抓上了我,可他不记得有过被指甲拉挠的感觉,就好像他的脚只是自个儿决定裂开一道口子,把血流得遍地都是。眼下伤口似乎已不再那么严重了,也可能是俞晓绒的枪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总之不像先前疼得那么厉害。他踌躇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先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绒绒。”他说,“这东西……这人很不对劲。我们得非常小心地处理它。”
“他是个活人,我们可不会‘处理’他。”
“它真的是吗?”罗彬瀚问自己。他看见俞晓绒的眉毛扬得更高了。但这一次,她没有问他是不是疯了,而且也从未有一刻让自己的视线离开枪口对准的位置。面对这样一个被自己亲哥揍得满头是血的警察,她的态度可真是非同一般。
“好吧,”片刻后俞晓绒改用中文说,“你先把他放下,然后到我这边来。我们先看看你的伤,再决定要不要把妈妈和马尔都叫来。我出来前让汉娜把他们都留在客厅里。”
罗彬瀚站着没动。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它还是现在这样倒着更好——我的意思是,更安全。”
“那你准备把他倒着提多久?直到他脑充血发作或是你的手臂抽筋?而且你还一直堵着皮埃尔小姐的门!别人会把你当成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
“非常有洞见性的观点。”地上的东西评论道。
“谢谢,希林警官。”俞晓绒说,“我正在说服我哥哥放开你,而你也得保证配合,好吗?在我们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前,我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以及……”
她凝视着它,几秒钟后又说“多普勒从未提起过你竟然听得懂中文。你知道,那是门挺难学的语言。”
“在我看来,德语也一样难学。”地上的东西回答道,“吹毛求疵,诘屈聱牙,那么刻板和僵硬,缺乏普适性——你们被困在这片乡下地方是事出有因的,小姑娘。”
俞晓绒的脸色微微变了。起初罗彬瀚以为她是气的,接着他吃惊地发现,那实际上更像惊慌。他无法无天的老妹用两只手把住枪,自己反倒往后退了一步。
“快过来!”她催促道。
“你在叫我?”罗彬瀚不确定地问。
“你觉得我在和鬼说话吗!”俞晓绒喊道,相当刻意地要提高嗓门,“快点过来,别和他站得太近!该死,他不对劲!”
终于能在这个观点上达成共识倒叫罗彬瀚挺高兴。他也半点都不想站在黑洞洞的枪口对面,可当他看到地上那张僵尸般的面孔时,对于未知的忧虑又使他不想松手。谁知道如果放开这东西又会发生什么?它也许会跳起来一熘烟逃跑,也许还能挨好几颗子弹而不死。它完全有可能应付得了一把老式左轮。在这件事上他必须谨慎决断,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个力求兜住秘密的场合,而是安全第一的场合。
“不行。”他终于下定决心,“你先回去叫你妈妈,让她和马尔带着枪过来。我们让她决定要不要报警或者叫邻居——她知道怎么处理能让我们的麻烦减到最小。”
俞晓绒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罗彬瀚看得出来一些重要的话语就压在她的舌头边,可某种顾虑又让她不愿吐露。他一时猜不出那是什么,就在这时那地上的东西问道“你受到过他人钟爱吗,小姑娘?”
那种语气叫罗彬瀚很不喜欢。他用膝盖撞了一下它“小心我告你骚扰未成年。”
“别吵架。”俞晓绒说,“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希林警官。让我们和平地解决这件事我哥哥会放你下来,然后我们喊大人和别的警察过来,把这儿的事情弄弄清楚。如果这件事是我哥哥的错,我们可以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