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地狱。
素锦鬼使神差的将周身所剩不多的灵力聚集起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满眼腥红,或许是强行调动功力的缘故,女人浑身颤抖了起来。
满室澄染血光。
一丝丝的黑气从女人的额间散发了出来,她一定会让这里所有的人付出代价。那丝丝绕绕的黑气慢慢的把周身的灵气覆盖了下去,再也不像之前看上去那样的狼狈,更多的是沾染了戾气的凶恶。
“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猛地仰起了头来,脖子上的青筋依稀可见。
岑渝就在一旁呆愣的看着,是斜桥城的人所得太过,总该是要自作自受的。这件事无论是发生在谁的身上,也都是够恶心的。凭借一己私欲让她们母女二人十几年不得相见。
当然,岑渝这也不是真的呆愣,毕竟这种阵仗还是第一次见,吓得腿都软了,自然也没有别的力气来干什么。不过,对眼前这个所谓的魔女他是真的恨不起来,甚至还充满了敬畏。
一个母亲,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那份情感终归是假不了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岑渝的面前呈现了出来,他眼看着堕了魔的素锦在斜桥城里发了疯似的穿梭着,她想要找到自己女儿的踪迹,可是那又谈何容易?
从出生就从未见过,搜寻多日也没有什么结果,最终她还是把目标放到了各家各户的家仆身上,从他们的口中一定有结果。
然后,斜桥城里的怪事就发生了,先是各家各院的仆从护卫无缘无故的失踪,也终于从他们的口中打听出了自己女儿真实的处境。
“孩子,你受苦了。”
素锦看着面前那个满脸灰尘,正挥舞这小斧头劈柴的孩子慢慢的蹲下了身来。“快过来,让娘亲看看。”
小姑娘听到背后的声音慢慢的转过了身来。
像他,也像自己。
素锦看着这娇嫩而又熟悉的面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小姑娘的眼神茫然而空洞,呆愣愣的转向了素锦的方向。
“你是谁?为何要说是我娘亲?”
素锦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伸出颤抖的手在小姑娘的面前轻轻的晃了晃,却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女孩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慢慢的朝着素锦的方向走了过来。“你在哭吗?”说完从发髻边取下了一束从路边摘得花,“这个送给你,我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颜色,不过,它很香,也一定很漂亮。”
“......很漂亮,你的眼睛?”
“那大姐姐你可不要再难过了。”女孩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因为我去了那个下了禁制房子,陈老爷不让我去。”
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崔乳娘就听老爷的,拿药弄瞎了我的眼睛,说这是惩罚。”
素锦真的很想哀嚎,但她不能,只能把任由着透明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孩子,你叫什么?”
“浮萍。”
素锦的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原本应该是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竟是被人这样对待。
缓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将事情的原委讲述给了小姑娘。
安抚下失而复得的女儿,素锦看着那娇弱的面庞,戾气更是冲天。一个闪身的功夫,她出现在了陈老爷的后院里。
她曾为整个斜桥城付出了多少,却被如此对待,着世间可还有天理?!
经过几日的考量,素锦附身到了陈家主母的身上,再后来的事情,岑渝已然清清楚楚。
岑渝猛地睁开了眼睛,造梦之术骤然收回。
那团虚影原本还挟持着秦冰裴,却在看清岑渝那双清澈的眸子后,将手轻轻的放了下来。原本那阴恻恻的声音也稍稍正常了些,眼角处似乎是闪着一滴泪。
“仙师,快些除了这个妖女。”
岑渝不曾说话,只是走到了那团黑影的跟前,将已经昏厥的秦冰裴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慢慢的转过了身来,目光先是扫过徐兆福的脸,紧接着落到了素锦的身上。声音没什么起伏,只是轻轻的开口:“素锦姑娘,你先把徐夫人的身体还回来吧,长时间被附身,她的身子承受不住。”
说完,目光再次落到徐兆福的脸上,上下嘴唇一碰,语气像是能结出冰渣。“冤有头、债有主,总该是他承受你的怒火才对。”
话音刚落,那团黑影终于显现出了真正的面貌,正是陈夫人。
徐兆福顾不上感叹岑渝的修为雄厚,刚才他说‘冤有头、债有主。’就是在提点那人,让她对自己下手。
眨眼间的功夫,徐夫人的身子像是脱了力般的,软软的趴了下来。站在原地的是一个面容憔悴、面露凶相的女人——素锦!
岑渝半点也没给徐兆福反应的机会,沉声道:
“你不是说素锦姑娘是你们斜桥城的恩人吗?怎么又一口一个妖女。”
徐兆福看岑渝的眼神不对,哪里敢承认。视线都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根本不敢直视岑渝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战战巍巍的开口否认说道:
“不....我不知道。”
岑渝也没想着这么快的揭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