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临近,府中人各有各的忙碌。
福喜一会儿指派下人在这儿拉几副珠帘,一会儿要在那儿摆几盆盆栽。长公主则在一旁的阴凉处支了个躺椅,手边新鲜果蔬冰饮,悠哉悠哉的躺着,看他们东奔西顾。
一个画面却是两个世界,俨然资本家与奴隶阶层的区别。
苏却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路过而已就被盯上。瞧见她来,福喜眼前顿时一亮,宛若看到救星般将她拉入了自己阵营。
“雀儿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她两眼泪汪汪,“快帮我参谋一下中秋宴这露台边是应该摆金桂还是摆金菊?”
“可是酌情都来些,另外鸡冠花石榴花也可以插几束摆上桌。”
不论问什么她都能回答一二,不仅福喜感激佩服,就算是见识过苏却真本事的下人们也仿佛见到领头羊,再次被惊艳。
毕竟在顾府,饶是雀儿姑娘也并没有参与主宴的机会,往年要办也都是徐姨娘安排别人一手包。
这边问完,苏却真以为结束了,结果那边又有人冒出来。
她:“……”
长公主看似乘凉,实则底下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会儿听着两人交谈,长公主心中一边满意她的本事和自己儿子的眼光,一边又忧愁不已。
这丫头着实太有当家主母的范儿了,善解人意又能吃得下苦,从眼神就能看出心性比之一般人更为坚定。唯一可惜的就是出身过于低了,够不着世子妃。也因如此,长公主更加害怕日后从宜的正妻压不住这位侧室。
苏却真从人群中退开时候硬生生挤了一身汗出来,这群人都快把她的脑汁给榨干了。
回到什么阁简单梳洗换了身干净衣服,这一圈逛完都没瞧见公子身影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抱着换下来的衣物准备去院子里清洗。结果刚一放下盆,听到盆地与地面相撞的声音,顾准就冒出了个脑袋。
“雀儿你要洗衣服啊?”
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是啊。”她问,“公子出门了?”
“没啊,”顾准看了眼书房的位置,不确定道:“应该在书房吧?”
他走过来,看着她将衣物倒进盆里,“你别洗了吧,虽然这太阳晒着不冷,可这井水都是从地下提上来的,冰得很,爷知道了又要数落。”
“你不说他不就知道了?”苏却真觉得自己真没这么娇气,而且,她抬眼好笑地看他。
“我不洗你给我洗啊?”
顾准大骇:“雀儿这话你可别乱说!让公子知道了跟谋财害命没区别!”
似乎真怕她自己洗又担心她打自己的主意,他左右来回张望。
“你等着!我马上找个丫鬟来!你不许动啊!”
苏却真好笑地看着他张罗,言语制止还不算还要叫上周围的小厮帮忙一起看着,自己去找丫鬟来。
可同样都是丫鬟,哪有谁给谁洗衣裳的道理?
顾准不听这些道理,只道我知道这是公子的吩咐。
丫鬟自然是听主子的,加上什么阁下人的月银都是从苏却真这里拿。自从她托长公主殿下的福进了什么阁起生活质量提升了不说,更是从未有过克扣银两的行为,做得好还会额外有赏,允许成年丫鬟自由婚配还给嫁银。本人还这般平易近人又貌美。
外面比这再好的事都没有了,丫鬟自然也是心向她的,别说今日洗个衣裳,就是为苏却真一辈子衣裳她都愿意。
苏却真震惊地看着被带来的丫鬟一脸满足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裳。
顾准见她还站着这,恋恋不舍地望着自己那几件衣裳,突然道:“雀儿,你似乎这几日又忙又闲。”
这是什么形容?
她扭头看过来,许是从她脸上看到不解,顾准解释道:“在爷身边的时候,你总是没时间,不在爷身边的时候,你又有太多时间了。”
苏却真:“?”
她恍然大悟,所以他是在替公子打抱不平?
“公子最近状态不好吗?”
顾准那幽怨的眼神看她仿佛在看什么吃干抹净后始乱终弃的渣女。
一提这个他就忍不住控诉。
“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最是苦夏的一个人,哪年夏天好过?往年还有你帮忙搭配菜肴让爷多吃点,想些法子让爷不至于太难受,可现在呢!?”
顾准说得有鼻子有眼,实在痛心疾首:“别说费心思了,某人甚至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爷过得什么日子,脸都瘦了两圈……”
“停停停。”苏却真怕他继续活下去能说到天黑,这么大段话不就是为了让她多陪陪公子吗?她听得懂,自然识时务为俊杰。
“公子在书房对吗?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别激动,你别激动。”
“我这是激动吗?我这是伤心!替爷伤心!你自己说说书房你都多久没去打理了,除了你以外,爷还准我们当中的谁进去?”
苏却真:“你啊。”
顾准沉下声:“嗯?”
她立马改口:“我。”
密码正确,顾准继续“哭诉”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