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林芸竹愣住了。
在齐清言略带疑惑的注视下,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吗?”
“不是啊。”他说,“不仅不还,若是有多的,反而还想腆着脸替我身边那俩侍卫多要两个。”
齐清言其实还说了什么,但是再多的话林芸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只觉得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自己一颗心提起,落下,又提起再落下,循环往复,搅弄得人不得安宁。
齐清言看出了她的恍惚,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关切道:“怎么了?一进门就见你脸色不好,是最近医馆太忙,可需要我派几个人过来帮你搭把手?”
林芸竹回过神,扯出一抹笑,“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香包做了很多,我去给师兄拿。”
一路她都若有所思,交换香包又说几句,齐清言便匆匆离去。
临走前他看着她还是状态不太好的模样,不放心道:“若是有难处不用自己扛,这不是有师兄在吗?尽管提。”
许是他的神情实在诚恳,林芸竹不禁想问一句最近那位姑娘怎么没和你一起了?
她也跟着笑。
“好啊,若是有难处一定不跟师兄客气,只盼到时候别嫌弃师妹麻烦才好。”
他无奈掀唇,轻飘飘一句:“怎会?”
离去的背影清舒,淡然的尾音无形中透露的一丝被当做自己人的保护和宠溺使那简单的二字掷地有声。
林芸竹望着望着,泪水落下圈湿了包药的油皮纸。
不远处林父和流风正面对面一个对账一个碾药。看着这边,林父心疼地摇头:“傻女儿。”
流风冷不丁瞅他一眼,被他逮个正着儿。
登时瞪大双目,“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句有没有可能这是遗传?”
“你什么意思?我又不傻!”
“不傻为什么媒人替你说媒的时候你不愿意,说不需要续弦?就我来的这段时间媒人都来了不下五次了。”流风没什么语气起伏道,仿佛说的再是事实不过。
也确实如此,大抵人一旦沾上情爱,再冷静自矜的人都难以时时保持冷静吧。
林父哑口无言,瞪了半晌也只能道:“嘿,你这个小兔崽子……”
那边的林芸竹已然擦干眼泪,继续手上的活儿。
她方才是在哭什么呢?
是因为一个人徘徊久了觉得仅是师妹的身份也已足够,这些年她追着他的身影走了太久,失去了自己太久。
但她始终是林芸竹,做不成顾静抒。
一定要长成牡丹吗?茉莉,桂花,不都是很好的吗?
她为什么不能就做自己呢?
想通后,林芸竹顿时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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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赶车最为致命,车厢闷热,沿途冰块不宜保存,长公主又是个娇生惯养的,从上京城到江南这一路可把她折腾得够呛。
受不了便下令加速前进,同时又在避开各派耳目。
这下好了,又多了晕马车这一项。
刚吐过一轮,一旁的福喜担忧地递去漱口水和清口的酸梅汤,“殿下,马上就快到了,咱要不还是告知二公子一声吧?到时候有准备殿下也能住的舒服点不是?”
长公主一听这话,当即抬手制止,“不许!”
任福喜如何好说歹说她都是义正言辞拒绝。
笑话!知会一声那她费尽心思偷摸来的意义何在?端的就是为让对方措手不及,岂会让对方打有准备之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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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风朗气清,顾从宜一大早就接到个什么事带顾准出去了。
小六子没有办法只好找到了苏却真。
见他委委屈屈又可怜巴巴的样,她看了一眼,好笑道:“什么事儿还让你六爷委屈上了?”
因小六子私下性格跳脱,平时没少被人调侃为“六爷”,他听得也舒心,这会却不敢轻易应了。
“雀儿姑娘快别笑话我了,出大事儿了!”
他平日嚷嚷的大事儿不说百件也有好几,苏却真一边浇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原是前厅来了位风尘仆仆的妇人,不知怎的让门卫放了进来,还进来就颐指气使,把这儿当自己家似的。但顾府侍卫向来懂事儿,若非身份贵重之人也不会轻易放行,是以小六子敢怒不敢言。
“我也知不知是谁,问一句不就成了,但她一看过来,那双眼睛,我就问不出来了。”
小六子今儿都焉巴了,都火烧眉毛了她还在不紧不慢浇花,一把抢过水壶。
“这你一定得帮我们,搞不好小命就得玩完,我们就靠你续命了、”
“哪有这么严重。”苏却真笑道,也不再逗他,“好了,我知道了,洗个手就来。”
见她半分不慌,小六子又急又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去。他不知在他说过那些话后苏却真心中对那人的身份已然有了猜测。
身份贵重能随意进出顾府的就那么几位,再大不过君上,但他可能来吗?
显然不可能。
其次便是太子,可萧启弘刚走,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呢,自是没时间在这兜圈子。
那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