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送信过来么?”
小应子讪讪应下,他自小就服侍东宫,对于主子的心思更是门清儿。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太子妃就是对殿下不感冒,即便有了身孕,性子也还是淡淡的。
“不过听暗卫报,太子妃这胎不算折腾,饮食就寝都如往常一样。”
就是如往常一样才更说明问题啊……
萧启弘笑笑,再未发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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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连章的事后继牵扯过大,萧启弘要押着人回京上报给狱典司,刻不容缓。
苏却真曾去见过他一面,问他有没有什么话想传达给她。
即便相爱相杀,但好歹是爱过同床共枕过的枕边人,水烟对魏连章的感情很复杂。
她可以接受自己与他天各一方,但前提是他也安然无恙。如今得知有通敌叛国之嫌,前路尽毁,两人都知他来日无多。
如此,水烟的精神状态日渐萎靡下去。
争了要强了一辈子,而对方却要先一步离去,往日爱恨情仇顷刻间化作泡影,这任谁一时半会都无法轻易接受。
看见苏却真的那一刻,水烟第一句就是:“走了吗?”
没有带署名,彼此心照不宣。
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幡然乍亮的眼眸蓦地暗去,“这样啊……”
尾音的语调急剧下转,遗憾怅然满溢。
苏却真见不得美人垂泪,忙道:“他有话带给你的。”
水烟猛抬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苏却真看见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是吗?他……”
“他说,水家的事是他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坚持这么久了。”
“他真是混蛋!”水烟眼眶发红,恶狠狠道出这句后泪又夺眶而出。
她咬紧下唇,眼一闭,两行清泪落下,悲极,痛极,又爱极。大抵世上所有感情都能轻易挑起情绪,是快乐,是爱慕,是哀痛,是酸涩,是无穷尽的寂寞,难说清。
魏连章却是个混蛋。
“他还说,从古至今,一直爱你。”
有人的心脏猛烈一震。
水烟忘了思考,怔忡抬起两条泪痕的面容,呆呆望着那一席绿衣宛如身披生机的少女。
苏却真面含春水,注视着她,唇边是温柔地笑。她说:“水烟夫人,您的丈夫是爱你的。”
尽管他恶贯满盈,尽管他自私自利,但相遇的最初他的心动是真实,装不出来的。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她愿意将好的一面掰开她看。
水烟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最后掩面泣不成声。
“谢谢你,弥古丽。”
这个少女通透又美好,她太知道她是在犹豫彷徨什么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想魏连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接近她好接近水家的。
可她问不出口,可她不敢问。
她怕得到的结果的肯定。
可以说他们对彼此太不信任,但有的事一旦发生势必就会对两人之间的关系造成不可复原的裂痕。现在她至少得到了答案。
水烟任泪水淹没,她告诉自己,至少这一刻,值了。
“之前你问的那个问题还作数吗?”
——如果有一个可以离开他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无论如何我也要把握住那次机会。
“当然。我来也是为了告诉烟姐姐,与其伤怀,不如思考一下接下来想去哪生活吧。”
苏却真对她微微展颜,笑容里全是对她新生活的期待和恭喜。
“水烟小姐,从此以后你自由啦。”
水烟破涕为笑,感激回望过去,由衷道:“谢谢你。”
这是最好的人世间吗?诚然不是。
还有人闹饥荒还有人衣不蔽体露宿街头,有亲人骨肉分离,有情人移情别恋。但同时也有人记得你这个小角色,甚至愿意为了你不远万里只为送你一程。
这不是最好的人世间,却是最好的遇见。
水烟等来了属于她的救赎,所以她看着那道光,再次珍而重之地开口。
——“谢谢你。”
送水烟出城的那日是晴天,碧空如洗,一辆置办舒适的马车停在城门口。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水烟柔声道,透着恬静笑意的面容不再苍白。
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送。离得近的只有苏却真,但顾从宜、齐清言等人都在不远处候着。想来是借小丫头的光吧。
苏却真看穿她的想法,道:“不是哦,他们都是来送烟姐姐。”
水烟一愣:“欸?”
她拿出萧启弘走之前在他那强取豪夺来的房屋地契,塞进对方手里。
“虽不知你为何执意要去焚玉城,焚玉城荒蛮,还是需得一处宅院护身。”
水烟刚想婉拒。
她补了句,“也好将想守护之人一并接来。”
“……”水烟失神之际足以让她将地契塞进她手中,无奈道:“你都知道了,那,顾公子也知道了?”
苏却真打着哑谜,“我只是猜测,他的话。”她狡黠一笑,“我不知道哦。”
察觉到一旁的琳琅一直看着自己,她好脾气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