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她的那双眼生得极为漂亮。
若说她的眼睛是清澈湖泊,那他便是勾人的漩涡,眼尾一点红,加上他墨眉微拢,这抹艳丽被骄矜克制,带了无法言说的禁欲感,涌动的细潮几乎能将任何与之对视的人吞没,引得雀儿不由自主被他蛊惑。
少女的青丝飞扬,颊边的雪肤被晚霞衬作了暖色,顾从宜眼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迷蒙,他勾了勾唇,低眸拉近这方寸之地。
顾准找了一圈寻着人,不由纳闷道:“奇了怪了,怎的找不着公子,雀儿也跟着不见了?”
他叉着腰随手拽过来一个小厮,“看见公子没?”
那人摇摇头,“不过我才看到雀儿姑娘往后园去了。”
顾准又在后园转了一圈,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仅有庭院里晾晒的几件衣物。
“哪有人——”
就在他扭头准备离开时,目光划过不远处,眼前的那一幕让他直接原地傻掉,目瞪口呆。
黄昏落日微风,只见房檐之上有两只脑袋顷刻间就要碰到一起,男子散漫骄矜,少女清冷,不正是他在找的那两位吗!
“公公公公公子——!?”
顾从宜动作一顿,面上不显,但他放在身侧的手已然捏成拳。
经此一声,雀儿蓦然回神,隔着这咫尺距离,视线聚在他垂下的睫毛,表情由迷蒙变为疑惑。
“公子?”
顾从宜凝着她开合的饱满唇瓣,目光一暗再暗,喉结无声滑动了下,在底下那不知死活的傻小子的叫嚷中找回理智,蜷起食指挑落那根头发。
“你这里沾上东西了。”
随后顾准就看到来自顾二公子阴寒的目光直直朝自己刀了过来。
“……!?”
坏了!他方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在雀儿看不到的地方,顾从宜沉着面容落在顾准面前,露出和善的微笑,“顾——准——”
“公、公子。”
顾准极力讪笑赔罪,顾从宜微笑着,一句话从齿缝里憋出:“你最好当真有什么急事!”
顾准看了看恶狠狠拽着自己往外拖的爷,又回头望了望还在走神的雀儿,有些欲哭无泪。
“公子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余下雀儿一人坐在房檐,她望着天边落日,后知后觉道:“噢……”
—
一直到夜里就寝,这段时间雀儿都没在什么阁瞧见某人的身影。
“公子,顾准呢?”
听及这名字顾从宜脸色就不好看,“谁知道他的。”
许是考虑到她冰手冰脚,又处于特殊时期,他把冬天的汤婆子都给翻出来了,滚了雀儿一床。
“我房里的扁壶都在这了,要是不够我叫顾……啧,去买。”
雀儿:“…………”
“可这是夏天啊”这句话她今天都已经说烂了。
用晚膳的时候也是,喝完林姑娘配的药,顾二公子非要让她把那碗红糖水也趁热喝了。只是来个葵水而已。
“公子……”
她这还没说啥呢,顾从宜就哀叹地看着她:“是不是还不舒服?白天是说还可以通过按摩缓解疼痛,我让顾……啧,我让那谁把林姑娘喊来给你按按?”
一提到顾准就觉晦气。
“……不用了。”
“好吧。林大夫还说这几日要多注意休息,我先不打扰你就寝了。”
顾从宜转身出了房间,雀儿还来不及松口气,他就又蹭得一下冒了出来,“真不用找人来帮你按按?”
雀儿无奈道:“公子。”
“好了好了,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他这次是真走了,雀儿走过去将门轻轻合上。
关上门的一刹那,雀儿再坚持不住,踉跄着将汤婆子扫落一边,在床榻上踡成一团,钻心似的的疼从小腹那传来,仿佛有好多双手拽着她不停往下坠。
林姑娘说得不错,因有体寒之症她的痛感比寻常女子都来得更为剧烈,坠痛的突然又来势汹汹,但凡顾从宜方才再磨蹭一会儿,她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在他面前藏住马脚。
雀儿从怀里抽出丝帕死命咬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展臂在旁边胡乱抓来一个汤婆子放在小腹前,可这种情况好像无解,疼得她两眼酸涩。
娘亲,爹爹,弟弟……
莲叶,碧荷……
睡着,睡着,睡着就不疼了,她命令着自己。
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意识终于朦胧。
她梦见了小时候——
她有一个姐姐,年长她五岁,自小循规蹈矩知书达礼秀,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姐姐就已经是上京城女子的楷模,世家贵女皆以她为首。
打出生起,她跟姐姐之间就少不得被拿来作对比,加上一些特殊原因,姐姐日渐疏远与自己疏远,私下里憎恶她欺负她。
她始终不愿跟姐姐争这个名门淑女的头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