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策的时候带了点自己的私心,但他真没想到雀儿会真的中了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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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正在院子里劈叉,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抬头看向正往自己这走来的男子,笑道:“你夫人好多了吧?”
“嗯,只不过还没醒,可能要再打扰婶子一段时间了。”顾从宜走过去拿起另一个斧子,“我来帮您。”
“欸,使不得使不得。”
大婶连忙去拦,被他轻巧躲过,他笑起来,眼里潋滟滟,实在光采夺目。
“无功不受禄,婶子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也让我回报点什么,不然实在我心难安啊。”
顾从宜虽是生活在锦绣堆里,却也知道在平民百姓家中,一块冰极为可贵,大婶居然都舍得拿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救急用,可见人品。
日后会再派人来好好报答,现下自然也不能闲着。
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婶只好松手任由他去了。
顾从宜体力没话说,没一会儿就把小山高的木堆尽数劈完麻整齐。
大婶远远看着,目光也越来越软。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若是她儿子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高了吧……
“累坏了吧?过来喝杯茶歇歇。”
大婶倒了杯茶给他,顾从宜仰头痛痛快快一饮而尽。
瞧他这模样,大婶一怔,不由自主道:“我儿子之前也是,喝个水都虎头虎脑的。”
“之前?”顾从宜放下茶杯,侧眸看过来。
以他看来,这个院子并没有男人存在过的痕迹,反而处处都彰显着眼前这是位独居的妇人。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家只有我一个,因为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抓去参了军,那年我儿子才十三岁,算算年纪今年十八了,应该同你差不多大。方才见你在院子里劈柴的样子,我恍惚间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大婶说着说着不禁眼眶湿润。
参军。
顾从宜沉默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抱歉。”
“傻孩子,你道什么歉?要怪也只能怪这世道不太平。”见他一脸认真,大婶破涕而笑,“再喝一杯吧,我看你满头大汗的。”
“嗯。”
这个地方不像江南城主,这里巷道窄,隔音差,外面讨论什么坐在院子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从宜听着,一边状似无意道:“对了,婶儿,她们方才在说谁落水了?我和我家、呃……我家夫人早上出府经过西街正常碰到御史郎在查一件落水案,最近怎么频频发生这种事。”
“你也听到了啊。”
方才他劈柴的时候外面的人就一直在争吵,等一堆柴劈完才差不多离去。
大婶叹了口气,“也不常有,江南本就是水乡,在这里的平民百姓不谙水性的实在是少,更何况方才外边讨论的和齐大人在查的,就是同一个案子。”
“同一个?那方才她们还说……”
“是了,她们还说这事儿有古怪,其实要我说,这王复新,哦,也是落水那个人,他实在是死的活该,生前就不做人,死了一了百了全家安宁,只是可怜淑娘到他死都没洗清冤屈。”
大婶对他毫无防备保留,只需要一个话头,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淑娘全名魏淑华,十五岁就嫁给了王复新,只不过在两人新婚后一月,王复新也跟我夫君儿子一样被迫参了军,只不过没到一年就因为受伤跛了足没办法上战场而被遣送回了家。这一回家就发现自己妻子连孩子都生了,这才知道原来他刚出发淑娘在家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本是天大的喜事,王复新也因此拼命赚钱想让淑娘和孩子吃点好的,天不亮就拖着跛足下地,天蒙蒙亮就带着菜上街去卖,下午就去几个老爷的庄子上找活干,虽然日子清贫,两口子倒也过得快活。”
顾从宜道:“听起来他们那时候很幸福。”
“是啊。”大婶怅然道,“只是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街坊邻居风言风语越来越多,王复新发现自己儿子长得并不像自己,却又因为跟淑娘很像让他一时间摇摆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在做完工回家的路上再一次听到了街坊邻居的讨论,而这一次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多了一个人的名字,恰好这个人他也认识,是淑娘幼时的玩伴,张宗仁。王复新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张宗仁经常过来帮衬,淑娘对此也毫无隐瞒,他回来后还亲自去张家向他道过谢,可若是知道因为他戴了绿帽子……”
谣言在王复新的心里埋下了不可磨灭的根,他回家后看着自家儿子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真的就是魏淑华红杏出墙,他越看孩子越像张宗仁。
当天他喝醉了酒,当着孩子的面,第一次打了魏淑华。
“说!他到底是你跟谁的野种!?这么多年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亏我这些年拼死拼活养活你们娘俩,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魏淑华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