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蔡侯夫人越发后悔当时没理那个贼人。
象牙之所以禁止私下倒卖便是因为传说它是极有灵气的东西,但这东西一头母象只有一对,长成大物的时间成本巨大,为避免造成象群惨状,这才不允许在凡市里流通。
思来想去一颗心总是落不到实处,终于,在房间里来回拧帕踱步无数圈后蔡侯夫人下了决心,召来一位奴仆。
“夫人。”那奴仆行礼。
“我要找一个人,是个女子。”
蔡侯夫人简单描述了一下那贼人的样貌,奴仆领命退下后,想起齐清言的话,她又招来一位丫鬟。
“去我妆匣挑几个不用的头面首饰拿去当了,买些米面,让府上的人弄些粥和馒头,每隔十日便去城外贫民点布施,另外顺便安排辆马车,明日我要去飞雪寺礼佛。”
“是,夫人。”
吩咐完这几件事蔡侯夫人总算安心了点,坐下喝了口热茶,腾腾气雾中她双眼低垂,盯着水面漂浮的几叶碎茶。
钱财,地位。
人生在世不就为着一个名一个利吗,这两者之间又岂是能轻谈放下的,倒不如也像徐夫人那样,买点灵气的东西压压便是。
……
“爷。”
顾准得了消息上了茶楼,发现齐清言已坐在顾从宜身侧悠闲饮茶。
“什么事。”
顾准回神,将事情说明后,顾从宜:“那便把蔡侯夫人明日要去飞雪寺的事找几个可靠的人散播出去。”
“是。”于是他又匆匆下了茶楼。
齐清言放下茶杯,赞道:“好一招引蛇出洞。”
都说顾家二少爷是个纨绔,可他就在这安安静静坐了一天,不说话没表情的时候竟有种忍不住想臣服的气派。
可不过还是个少年。
凝着凝着,齐清言骤然一笑:“时候不早了,隔壁就新开了家菜馆,不如今日在下做东,请顾二少爷喝一场?”
顾从宜挑起一侧眉看去,一张沉静面容这才破了冰,眉眼风流:“怎么,说好的一个好处,一顿酒饭就想打发我啊?不过这会子还真不行,晚饭我总要回家吃的。”
齐清言摇着折扇,看似意外,实则挑衅:“齐某怎不知顾二少爷家中还有位等着一起吃晚饭的夫人?”
“夫人没有,小丫鬟有一枚。哦~我有你没有,那想来齐大人今晚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了,嗯,也是,齐大人还可以回家找齐夫人一起吃。”
他一抱拳,利落起身,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衅然:“那顾某就不打扰齐大人团圆了,告辞。”
齐清言:“……?”
谁要回家找娘啊,家中还有一条因发情被毒哑了的狗在等他好不好!
等他们再回到顾家时,夜色四合。
顾从宜在什么阁外便嚷嚷饿了,几步走进瘫坐在楠木椅,拾起一旁的糕点就往嘴里塞,一副累不可支的模样。
顾准摇着头进来,“爷病这一场好像把身体掏空了似的,走这么点路程都不行了,想当年,爷跟我两个人,两匹马,十日的路程,我们愣是三日便从京都跑到了江南,那时候爷大气都没喘一个转身就进了这儿最大的赌坊。”
说归说,还慨叹起来:“爷当真不是从前那个十岁出头的少年郎君了。”
听得顾从宜当即拿了块糕点向他扔了去,骂道:“去你的。”
视线内有个黑点速度极快飞驰而来,顾准一闪,笑得十分欠揍。
再回头时,他一愣,那块糕点已路过他,稳稳当当落入身后一双白玉手里,再往上是来人不太赞同的目光。
顾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雀儿……”
雀儿一手托着糕点一手提着茶盏,不紧不慢朝座位走去,眸子干净的跟两汪清泉似的,顾从宜却不知为何有点心虚,自觉接过那块糕点,默默塞进自己的嘴里,再接过倒来的茶水。
糕点茶水下肚,胃里瞬间好受了许多。
见他舒服了点,雀儿才缓缓开口:“少爷,你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每天挨饿吃不上饭吗?”
“不能浪费粮食,我知道。”顾从宜狡辩,“可他说我——”
却无论是体力不行还是老了,哪一样都说不出口,他有些泄气:“算了。”
“说你什么?”察觉他手还在往糕碟里伸,雀儿缓缓道:“今日厨房做了糖醋鱼。”
某人眼一亮,立马收回了爪子。
他虽只有这一个丫头,但无论何事都打理得极好,话也不多,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像今天这样,他们在外浪一天,而她安安静静在什么阁备好茶点饭菜等着,也因此无论玩到多晚顾从宜都从不在外留宿。
他虽只有这一个丫头,却抵别人千千万万个丫鬟。
顾准无话可说了,这哪里还是在外叱咤风云的小魔王?
分明是任人拿捏的可爱的老虎幼崽!
用过饭,他们三人俩前一后在后院散着步。
雀儿伸手去接萤火,淡淡问道:“少爷准备何时启程呢。”
他的院子不算大,却啥都不缺。鱼池凉亭,假山石桥,一应俱全,重要的是到处都有雀儿留下的痕迹,一路走过花香四溢,夜风徐徐,萤火虫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