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清平紧紧的抱着兰延,一直以来隐忍的悲痛终于一口气爆发了出来,他呜咽着点点头,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兰延也知道他是憋坏了,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低声劝道:“好,你想清楚就好,我也不再劝你了,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伤心了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擦干眼泪,就过去了。”
大抵全天下的人都一样,没人安慰的时候自己就可以默默消化悲伤与苦痛,可一旦有人走过来给一个拥抱,或是简单的一句询问,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溃他千辛万苦筑出来的防线,进而溃不成军。
这时蓦然回首就会发现,那些负面情绪,从未消失,不过是被掩埋起来了而已。
此时防线一破,就山呼海啸反扑而来。
甄清平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在自己最亲近的老师面前,在如父的长辈面前,他也不过就是个需要人支撑的孩子而已。
“老师……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甄清平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一直不敢说的话,兰延鼻子一酸,把他抱紧了些:“老师知道,老师都知道,那天在明光殿上,老师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想你啊清平,你这副样子让他看到了,他不知道多心疼呢。”
听到这句话,甄清平嘴角扯了扯,最后还是没能笑出来,他隐忍的攥着自己的衣袖,把哭声咽了回去。
哭成这样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万一哭出声来让人听到,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兰延一下下温柔又耐心的给他顺气,俩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抱了好一会儿,甄清平才终于止住了眼泪。
“老师,谢谢你。”
谢谢你理解我,不嫌弃我,不怪我,还愿意尊重我的选择。
甄清平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兰延只需要看他的眼神就能明白。
师徒多年的默契,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兰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条路上走的人太少了,一开始必定是荆棘丛生,但只要你自己可以忍受那些痛,别人又有什么立场来对你的勇敢指指点点呢?老师不觉得这有什么,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不少,不过是喜欢的人和大多数人喜欢的不一样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甄清平心里好受了许多,转头轻轻咳了两声。
兰延见状忙推着他往床边去:“你这风寒未愈,赶紧回去躺着。”
甄清平点点头,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兰延这才松口气:“说来你那外甥倒是有心,给你弄到这里来,还派人给我传了话,不然我是真不想踏进定国公府的门。”
甄清平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缓过气来声音微哑:“阿钰是个很好的孩子,老师多和他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他也很苦的。”
兰延摇摇头没说话。
他心里到底是对萧钰存着忌惮,小小年纪弄权揽政,城府之深非比寻常,虽然见面的几次看来还不错,但终归是不知根本,不好定论。
然而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就到。”
甄清平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兰延和甄清平都是一怔,之前不是吩咐了丫鬟们不用来伺候吗?谁这个时候敲门?
正当他们满心疑虑的时候,门外的萧钰说话了:“小舅舅,是我。”
“是阿钰?”
甄清平有点惊讶,随即他看向了兰延:“老师你要见他吗?还是现在就离开?”
兰延想了想:“既然碰上了,那就见见吧,不然倒像是我在躲他。”
甄清平颔首,扬声道:“阿钰,你进来吧。”
萧钰得到允许,这才推门而入,寒衣紧随其后,顺手带上了门。
萧钰装作刚看见兰延的样子,诧异的冲着他拱手:“兰院长也在?我打扰你们了吗?”
甄清平笑笑:“没有,我和老师就是闲聊,老师接到你的消息知道我病了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萧钰点点头:“让院长费心了。”
“哪里话,老夫自己的学生老夫不心疼谁心疼?倒是王爷,每天忙的团团转,还要抽空来看清平,才是真的有心。”
萧钰轻笑:“说来惭愧,我这次来不是看望小舅舅,而是来请小舅舅帮忙的,没想到院长也在,倒也方便了我。”
“哦?”
兰延与甄清平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你的意思是老夫也能帮上忙?”
萧钰冲着寒衣伸出手,寒衣便取出神秘的令牌递给她,萧钰接过来送到兰延面前:“烦请院长帮我看看,此物背面刻的字是什么?我才疏学浅,实在认不出。”
“老夫瞧瞧。”
兰延接过翻过去一看,便诧异的挑了挑眉,“嘶——这是——清平你看看。”
他转手把令牌给了甄清平,甄清平接过来先是惊讶了一下:“还挺沉。”
他翻过去一看,也跟着一惊:“这是前朝早期的文字?”
萧钰眸光微颤,“前朝?你们是说大梁?”
甄清平看向兰延,“老师以为呢?”
“老夫的看法与你一样,这是大梁早期的文字,因为过于晦涩繁杂,后来就改良了,不过这种写法一直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