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蔫巴巴的模样,萧钰笑道:“好了,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头说起,不然我们殿下不知道,心里该不舒服了。”
君容低着头小声反驳:“我没有,我只是担心。”
“嗯,是我怕你不舒服。”萧钰长吐一口气,“婚约是我没想到的,雪甜应该也不知道吧?”
甄雪甜点点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王妃手里有婚约这种东西,上次我从定国公府回来,王妃就把我叫去了……”
……
从定国公府出来之后,甄雪甜坐着马车回了摄政王府,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她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扑在床上低声啜泣。
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爆发出来,她双手紧紧地揪着锦被,难以自抑的生出了几分恨意。
明明定国公府是自己的家,她却不能回,不能回就算了,自己那些所谓的亲人竟一个比一个冷漠,母亲不拿正眼瞧自己,祖父不过拿自己当棋子,亲兄妹更是一个比一个讨厌自己,好像自己就是什么污秽东西一般,人人避之不及。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生成女儿身是她的错吗?双生子也非她所愿,难道就因为自己额头上的胎记,就活该承受这所有的冷眼和厌弃吗?
她想不通,所以越发难受。
想着那一大家子人里,唯有祖母是真心待自己,可她到底没有能力和祖父抗衡,也许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寄人篱下。
这么一想,她更是心灰意冷。
哭了一会儿,她觉得挺没劲的,哭有什么用呢,自己就算是今天哭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过问,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死的好,彻底解决她们的一个隐患,自己凭什么如她们所愿?
她冷笑一声缓缓站起来,走到架子前用铜盆里的冷水洗了洗脸。
没等擦干呢,忽然有人敲门,“表小姐,王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这尖声尖气的语调,一听就是秋婷。
甄雪甜顿了顿,水淅淅沥沥的从自己的指缝间落回盆里:“现在吗?”
“对,表小姐尽快去吧,别让王妃等太久。”
秋婷在门外翻了个白眼,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表小姐而已,还拿腔作调个什么劲?
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不耐烦的又要敲门,“表小——”
“吱呀——”
门一开,甄雪甜微微发红的脸露出来,眼睛更是肿的像两个核桃,吓了秋婷一跳,她讪讪的退后两步,“表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甄雪甜没看她,径直走过去,漠然道:“不是王妃要见我吗?走吧。”
“哦,是。”
一路上,甄雪甜都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秋婷皱眉偷偷觑着她,心里有了猜测,多半是在定国公府受气了吧?
想想也是,一个不祥之人,贸然上门,人家能欢迎就怪了。
她偷偷的幸灾乐祸,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脸上的表情还是藏不住,甄雪甜余光瞧见了,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更是握的紧紧的。
进了王妃的院子,秋婷先进去通报,得了王妃的应允,才让甄雪甜进去。
甄雪甜进了内室,见王妃坐在榻上绣着一条抹额,微微躬身道:“雪甜见过王妃。”
王妃抬眸瞥她一眼,淡淡道:“坐吧。”
屋子里只有她们俩人,丫鬟们都在外间候着,甄雪甜看了看,在王妃对面最远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刚沾到椅子,王妃就开门见山的问:“定国公府不好待吧?”
原本强行压制的情绪再一次翻涌上来,甄雪甜眼眶又是一酸,她咬牙压下泪意,沉声道:“是不好待,不过我已经有了准备。”
闻言王妃的手一顿,抬眸带着几分戏谑的看过来:“有了准备?那还哭的这么惨?”
甄雪甜别开脸,抿唇不答。
王妃也不恼,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抹额,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一口,轻声道:“上次我就和你说过,待在萧钰身边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你不会比雪柔的前途差,你当时还犹豫不定,如今可看个分明了?”
甄雪甜连呼吸都带着几分颤抖:“我以为我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是嫡出的千金,可到头来,只是我自己这样以为的罢了……”
王妃淡淡的看着她,轻轻的摇头:“你这孩子怎的这般单纯呢?如今的世道,女子若是没有家族撑腰,什么都不是。”
“定国公府不缺你这毫无价值的大小姐,所以不会有人在乎你,可我很需要你,雪甜,你明白吗?”
甄雪甜沉默良久,最后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王妃跪了下去,“求王妃垂怜,给雪甜一条明路,雪甜愿为王妃赴汤蹈火。”
王妃没有立刻松口,她居高临下的打量了甄雪甜好半晌,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甄雪甜的面前,俯身勾起她的下巴,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闪烁出了一种冰冷的光泽。
“雪甜,你我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当初萧钰落水,你脱不了干系,若是让萧钰知道了,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唯有依靠我,才是你的生路,你记住了,要是敢背叛我,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死的悄无声息。”
甄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