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一开始张太傅还单纯以为三人是不想惹麻烦,此刻听完这俩老狐狸的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摆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等着自己给好处呢!
他暗暗的磨了磨牙,下颌绷的紧紧的,侧面看颧骨凸起嘴唇紧抿,嘴角下拉,更显刻薄精明。
宁国公自顾自的吃着菜,荣国公小酌,唯有镇国公,从张太傅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此刻大家都沉默,他反倒是站了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我无意掺和,今天这顿饭,我也不吃,你们就当我没来过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张太傅怔愣片刻,等到门开了又关,他才猛地转回头,皱眉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荣国公眼神微暗,“他啊——呵,谁人不知镇国公是大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哪里会与我们同流合污?”
“那他怎么还来了?”
宁国公笑着摸摸自己的胡子,“我请他来的,本是想着能拉拢就拉拢,谁成想他油盐不进,说不通,既如此,也不强求了,反正他不帮我们,也不会投靠定国公府,那就当他不存在吧!”
宁国公看的很开,张太傅却心里存着个疙瘩。
然而此时他没有继续纠缠,转而说起了宁国公和荣国公关心的。
“是这样,皇后娘娘去的早,太子殿下守孝三年,至今还未娶正妃侧妃,若是将来太子殿下登基,必然下旨选秀,两位家里都有适龄的嫡女,入宫之后,按照两位的家世……”
张太傅话说一半便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宁国公与荣国公对视一眼,眼神微微动摇。
张太傅再接再厉:“何况按照本朝律法,恩不及二代,等两位百年之后,爵位便会降一等,国公府变侯府,等到子孙辈的继承祖业,连侯府都保不住,你们可能瞑目?如今的国公府,是何等风光啊!”
张太傅这回是结结实实的戳到俩人的肺管子了,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富贵权势不能留到下一代,到时候国公府日渐没落,百年之后怕是直接从大乾除名!
他们决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他们辛辛苦苦谋来的位置,决不能拱手让人!
宁国公与荣国公对视一眼,这一次他们看见了彼此眼底的坚定。
他们转头看向张太傅,三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端起酒杯,荣国公道:“张大人言之有理,若是能保住国公府的繁荣,谁不干谁是傻子!”
宁国公大笑起来:“怎的这般粗俗?这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对对对!正是这个理!来,预祝咱们一切顺利!”
“预祝太子殿下登基顺利!”
“干!”
酒盏在空中相碰,发出一声脆响,三人一饮而尽,大笑之后关起门来密谋。
……
萧钰在宫内住几天,彻底把君容身边的人查了个干净,又看着君容好好喝药养病,以往看着很乖的君容,忽然就执拗起来,对学习一事报以极大的热情,简直是如饥似渴的捧着萧钰给他整理的常用字学习。
有空就跑到御书房练字,嘟嘟囔囔的一边练一边念。
萧钰几次都捉到他半夜还在床边看书,劝说无用,只能亲自上手把书抢过来,让他喝药休息。
多亏她一直看着,君容才能按时喝药,如今总算是大好,萧钰便提起了自己想回王府一趟。
君容眼巴巴的看着桌边的萧钰,整个人被她卷在被子里动弹不得,只有头能转,“你真的要回去?什么时候回来?”
话问的有点急,出口之后君容就有点后悔,他往被子里缩了缩,自己是不是太粘人了?他会不会嫌烦?
萧钰没注意,她正看着地面想着自己回府要办的事,随口答道:“应该很快,我回府是要处理一点重要的事,处理完就能安心回宫。”
“这样啊……”
君容的眼睛亮了亮,还回来就好!
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君容语气欢快了些:“好,那你明天就回去吗?”
“嗯。”
烛火在风中跳了下,晃得萧钰抬起头来,她从窗户望出去,月色正浓,时辰不早了。
她起身关上窗子,对君容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别一直看着书,眼睛不想要了吗?我会让人看着你,我回来的时候若是知道你又练字到半夜,我回来肯定要收拾你。”
萧钰瞪君容一眼,随即转身:“我回房了,睡吧。”
君容小声应道:“好。”
萧钰走的时候把门口的灯吹灭,留下了角落里的两盏,不会太亮,也不会黑。
君容注意到了,心里一阵阵发烫,萧钰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实什么都记得。
这一晚,他睡得很好。
第二日他醒来时没见到萧钰,就问抚月:“世子呢?”
“啊,世子早上就回去了,原本是想和殿下说一声,可见您睡得香,就没喊您。”
君容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轻声道:“回去了啊?”
“嗯,此刻估计已经到王府门口了……殿下怎么不吃啊?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君容摇摇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