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傅在文官中地位颇高,走到哪儿不是被捧着的?何时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他顿时就炸了毛,伸手一指萧钰,怒发冲冠斥道:“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
萧钰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张大人何必如此生气?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我父王刚刚过世,尸骨未寒呢,你们就堵在我王府的大门口,气势汹汹,这便是你们口中的仁义道德?”
“我给你们脸面,让你们先祭拜再谈正事,你们却上来便对我一个小孩子发难,诸位真是好涵养,原来朝廷重臣皆是这般嘴脸,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她没说,但这边动静这么大,早就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群众,百姓们闲来无事呼朋引伴的来看热闹。
人总是这样,对弱者有一种天然的同情心,下意识的就会偏向弱势的那一方。
萧钰势单力薄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同样瘦弱的婢女,对面却是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文武官。
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属实让人看了觉得有些过分。
人家父亲才死,他们就欺上门了,“难怪”二字落在百姓耳中,自动被延伸出了各种各样的含义。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百姓们忍不住对着这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当即几个大人就变了脸色。
丞相看着萧钰的眼神微变,一改之前的轻视态度。
张大人被这样下了脸,气的手指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萧钰说的虽然难听却句句在理,他一时间竟然无从辩驳。
萧钰轻轻咳了一声,红袖立刻紧张的上前:“世子,你的风寒还没好,站在这里吹风怕是回去又要发热了!”
萧钰脸色苍白的摆摆手,声音弱下来:“无妨,诸位大人大冷天来一趟也不容易,我总要给他们个交代。”
“你这小儿少在这儿扭捏作态!”
又一个官员站出来,他脸皮黑,眼睛大,嘴唇却很薄,嘴角微微下拉,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萧钰瞥了一眼,立刻在心中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工部尚书葛庄庄,因为谐音,人送外号——葛壮壮。
萧钰看了眼他五大三粗的身子,深以为然,确实是壮壮。
“你私自把三皇子关入天牢是何意?天潢贵胄,岂是你可以随意动刑的?你还劫持了八皇子,简直是罪无可恕!我们就是来问罪的!”
葛壮壮这话一出,丞相的眼皮子就跳了跳,这蠢货!究竟是谁把他叫来的?现在百姓明显向着萧钰,你偏一头往上撞,真真是无药可救!
他默默的向旁边退了一步,让葛壮壮上前。
葛壮壮方才挤在后面,还觉得不过瘾,见丞相主动让路,还颇为感激的看了丞相一眼。
萧钰把俩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葛壮壮抬头见她笑了,心情更不爽:“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
萧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葛大人,你来之前可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可知三皇子做了什么?”
“他做什么与你何干,轮得到你来教训?”
葛壮壮不以为然道:“昨晚废太子见三皇子一夜未归,派人去打听,知道三皇子入狱了,连夜召集我等,求我等帮帮忙,是以我等才——”
“呵。”
萧钰短促的冷笑一声,眼神锐利的扫过众人:“所以各位不过是道听途说,然后一大早就来我王府闹事?”
“这……”
“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张大人愤愤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唾沫吐到她的脸上。
萧钰神色冷下来,往前迈了一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不言不语,却莫名的有一种威压。
葛壮壮看着她霜雪似的脸,寒星般的眸,忽然就卡壳了,“我……我……”
萧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声音沉下来,不徐不疾的说:“三皇子昨日在我王府西院的冰湖边试图溺死八皇子,为此他用石头生生在冰上砸出了一个大洞,昨日有多冷想必诸位大人都知道。”
“八皇子抵抗中被三皇子扯着头发拽到了湖边,害的八皇子头皮受伤,流了不少血,要不是我和婢女去的及时,八皇子现在已经是冰尸一具,难道这样诸位就满意了?三皇子是皇后嫡出,身娇肉贵,八皇子就生来下贱吗?你们别忘了,八皇子才是先帝钦点的储君!”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震得最前面的几位大人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
“真的假的?”
“我不信,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
一个穿着铠甲,将军模样的人上前,扬着下巴,斜睨着萧钰,那神情活像是萧钰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
他眼尾有一道疤,从眼角延伸至鬓角,看起来更显粗野凶恶。
“三皇子被关在天牢里,除非你有其他的证据,不然就只能请你也去天牢里住几天了!”
萧钰睨了他一眼,这人不过是区区护城军的统领,平时见到摄政王府都要绕着走,如今这般硬气,多半有人给他撑腰,至于撑腰的是谁……
“你要证据,好办。红袖,去请八皇子,府医,还有昨天在场的婆子小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