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人面前,顾安叙并不打算让步:“你如果这么想,那分手吧。”
苏暮烟把用过的纸丢进身边的垃圾桶,抬眸静静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是在四年前,被顾安叙在海外黑市从一群恶棍手里救出来的。
他只要晚到一步,她就会被那群禽兽带进地狱。
她父母双亡,苏家找她也是想抓她为苏悠然抵命,那些禽兽据说是苏家和墨家一起找的。
到了现在,苏、墨两家也没放弃要她这条命。
是他,“顾安叙”三个字,为她撑了一把庇护伞,还给了她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所有人,包括连她自己都清楚,她离开顾安叙就是死路一条。
顾安叙是个商人,最懂得利益周旋,他深知在他们彼此的情分之上,他更占据主导权,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出现分歧时,他总喜欢提分手来威胁她对他顺从。
但曾经他们从未当着人闹过分手,她也因明白自己的处境,加之对他的情分,次次妥协。
可是就现在他提分手的情况,与以往完全不同。
他向着的墨可儿不仅是个年轻能干的女人,还是他前未婚妻墨薇的亲妹妹。
而顾安叙,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和她提分手。
说实话,她心里委屈难过之余,更是潜意识里恐慌。
四年,不论顾安叙对她的态度怎样,但他确实实实在在的让她在依赖着。
习惯很可怕。
虽是这么想,可苏暮烟却弯起唇笑了。
墨可儿从她这副神情里捕捉到了妥协,她不敢当着顾安叙的面出声,但唇一张一合比划的口型,让苏暮烟看懂了。
墨可儿在说:下贱坯子。
霎时,苏暮烟的长眸一挑,那笑容瞬间变了个意思,好似她在墨可儿面前根本没有吃亏,就是她仗着顾安叙恃宠生娇一样!
然后她说,“好啊,分吧。”
习惯纵然可怕,可她的心和情绪却告诉她,她骨子里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很在意自己的尊严。
再者,就算她怕分了手自己会连命都没有,但顾安叙明知她的处境,又偏袒着别的女人随随便便提分手,她也得考虑考虑,顾安叙对她喜欢的同时,又把她这个人看的多低。
而她竟然同意了,墨可儿目露精光,顾安叙的表情却是更加难看。
苏暮烟不能轻易和他分手。
这道理,他想她更清楚。
但眼下,她第一次不顾自己的处境同意分手,看来是真的受委屈了。
顾安叙叹了口气,绕到苏暮烟身边,从大衣里摸出一枚糖,塞在了女人的手里。
“咱们是一体,你吃亏就是替我大度,听话,你先回家。”
苏暮烟整了整头发,没答应也没拒绝,她拿起包安静的走了。
既然顾安叙反悔并示了软,那就是把她的尊严往上捧了捧,如此,她自然保命为重,不纠结,也不多问。
因为现实就是,没有第二个人为她撑腰了。
没有顾安叙的世界,她八面受敌,区区弱女子,无法自保。
……
外面正下着大雪。
鹅绒般的雪飘落在北国的大地,像梦对夜的缠绵细语。
苏暮烟无心看这隆冬的浪漫,她只觉得冷。
甚至这寒风一吹,她被烫到的地方更疼了,疼的她一双清眸里蓄上了泪。
不一会儿,她到了一个垃圾箱旁。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顾安叙给的糖,是白巧克力。
他倒是清楚,她一难过就喜欢吃甜巧克力。
她去撕包装,但手太冷了,包装又不好撕,撕的她闷哼一声,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纵然她懂得道理,可世人谁又能事事用道理掌控所有的情绪?
她心底还是难过,受不了顾南叙偏袒别的女人。
她不敢对顾安叙闹脾气,就把他给的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忽然一阵风吹来,脸上的泪瞬间冰冷刺痛了脸。
她抬手刚把眼泪擦掉,突然一道刺耳的汽车制动声在身侧响起。
苏暮烟转过了头。
一辆漆黑霸气犹如装甲坦克,价值数千万的骑士十五世横在了她眼前。
同时,车后座漆黑的车窗在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脸,苏暮烟雾蒙蒙的眼睛骤地顿住了。
眸光里是被惊艳的神色。
车内的男人精致到,仿若鬼斧神工在星霜荏苒中,呕心沥血的雕琢刻画。
寂冷的雪都盖不住他那冷贵又阴暗,携带毁灭的气质。
男人口中叼着一根细白的长烟,青雾缭绕飘过他那头利落又散乱的墨发。
一双冷彻而深邃的凤眸眯起,对上了苏暮烟的视线。
“这不是顾安叙家的小狐狸么?”车内的男人说了话,浑厚的声音懒散又玩味。
她的脑海里忽地跳出一个名字。
她试探着叫出来:“商无恙?”
男人眉头一挑,“你记得我。”
她轻轻点头,还说仔细了:“嗯,不久前安叙在南方就是与你做生意,我跟着他与你吃过一顿饭,现在是第二次见。”
现在能让她记住的,都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