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臣接旨,谢主隆恩。”
邵音冷眼看着柏杨,见他沉稳的跪下,没有惊异,没有神色慌张,淡然的拿起那份明晃晃的卷轴。
“那就恭喜太子殿下,杂家先告退了。”太监尖锐而阴柔的声音戳在她的心上,很不舒服。
“臣恭喜太子殿下。”她在一旁阴恻恻的说,袖中的匕首几近脱手。
“阿音,你知道我的。”柏杨将圣旨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试图把她揽进怀里,她却立刻挣脱开。
“我是知道你,可你把我当什么呢?”
邵音更生气了,眉眼中满是不悦与愤怒。
“是邵家给不了你帮助吗?你要去找沈家做靠山?”她急言令色,语速越来越快,“那太子殿下把我当什么?朋友,主仆,亦或是床伴?”
邵音冷笑一声,脑子里全是和他缠绵床榻的身影。
是了,在她及笄之年,就将自己给了他。
他掐着她的腰,无数次在她耳边摩挲,“阿音,你真是个妖精,要榨干我。”
他又何曾知道,他也是妖精,险些要了她的命。
听到这话,柏杨有些惊异,身体颤动了一下,然后立即平静下来,再难看出情绪的波动。
“我没有,阿音你要信我。”他反驳着,柔声劝解我。
“可你娶了别人,难道让我做小吗?”
可笑,邵家世代忠良,位极人臣,更是有皇上御赐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
而他却要娶沈亦清,哼,沈家能有什么好货色,都是偷鸡摸狗,豺狼虎豹一堆。
“阿音,是你说不喜欢宫里的纷争的。”他像是有些疲累,叹了口气。
“那你也可以和我商量,我能适应。”看着眼前清风霁月,芝兰玉树的爱人,邵音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柏杨长大了,他不再事事求她,不再需要这个年少好友,青梅竹马。
“阿音,你给我点时间。”萧瑜的眼中满是无奈。
邵音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圣旨已下,再多的争论已是无用。
“嗯。”她点点头,抚开柏杨拉住她袖口的手,转身离开。
邵音在心里给他开脱,柏杨这个太子之位不稳,他需要别人帮他,他说给他时间,他一定会处理好的。
可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
同年三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宜动土,宜出行。
太子娶妃的消息不胫而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三五成群的堆在府前,准备一览这盛世景象。
邵音坐在屋檐上,看着府内的人来来往往,吹啦弹奏好不热闹。她打开酒壶,一饮而尽,很快,柏杨便踢开轿门,一女子款款而下,凤冠霞帔,娉娉袅袅,分外惹眼。
她却再也看不下去了,飞身离开。
5.“阿姊。”邵音抱住面前的女子,心里一阵难受。
“音音。”她把她揽进怀中,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脊背。
“阿姊,他娶了别人。”邵音眼中满是泪水,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沾染邵岚的衣衫。
“音音不哭,柏杨不是好人,配不上我们音音。”
“对。”邵音疯狂的点头,心里萌生出离开他的念头,她从不是会委屈了自己的人,就当被狗咬了。
第二天,邵音睡到日上三竿。
洗漱收拾完,她来到了弑天门,这里是她开始影卫生涯的地方。
“少主,您来了,门主在内殿等您。”门口的侍童已经换了一轮,影卫这行,死的死伤的伤,相比之下,情爱好像没什么所谓。
“好,辛苦了。”邵音看着一群仍在训练的少年,汗珠不停滚落,他们却不觉疲累。
她缓缓推开门,师父就坐在离她不远的软榻上。
“师父。”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坐吧。”他指了指面前的脚凳,她就顺从的坐了过去。
“师父。”邵音叹了口气,摘下属于影卫的徽章,放在面前的桌上,“我不想嫁给他了。”
师父早已洞察一切,他嗟叹一声,伸出骨瘦嶙峋的手将徽章收入袖中。
“那便不嫁。”
从那天之后,她就离开了太子府,也再也没见过柏杨。
一年后,京中传来柏杨负伤的消息,邵音捏紧手中浇花的水壶,终究还是没能彻底放下他。
她很快赶回京城,太子府外挂满了黑白色绢花,众人皆穿素衣,低垂着脑袋,呜呜咽咽声一片。
邵音有些愣怔,站在门口,许久未敢进去。
“为什么?他怎么死的。”她一把拉住正准备进门的奴仆。
“谁啊?”奴仆转头一看,“邵,邵大人。”
“柏杨怎么死的?”我松开了死死攥住他衣袖的手。
“太子殿下为罪臣之女沈亦清所害,还望大人不要过于悲伤,小心身子。”
奴仆朝她行了礼,拿着丧事所用的物品往里走去。
“沈亦清?”她面色一凝,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陪着柏杨长大,她所想即他所想,他所思即她所思。
“好你个柏杨,敢骗我。”邵音微微勾起唇角,心里已经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