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你在哪儿?”他第一时间跑去厨房。
……也没有……
从厨房出来,如果她在院子里,一定听见他的喊声。
门口的大白鹅叫起来,“鹅鹅鹅!”
嘲笑他跟个呆头鹅一样,到处乱扎。
于之野站在屋门口,没好意思进屋里去找。
龚照达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屋中修养。最多做一些打坐和调息。于之野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他老人家了。
“乐意!”
黄莹从屋门里面推开,撩了一下草珠帘子,“小野,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于之野怔愣地站在原地,“乐意在屋里没有?我喊她……她都不搭理我。”
黄莹招招手,“你先进来……你师父正找你呢。”
“乐意她,在屋里?”于之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进来吧……乐意出去了。”黄莹摇摇头,不晓得两个孩子又闹什么幺蛾子。
于之野点点头,走进屋里,“师父今天感觉怎么样?”
黄莹脸上虽然一如既往地温柔笑意,但眼神也透出几分担忧。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今晚脱下鞋袜,明早未必能穿上。寿限长短,皆有天命。我们也都看开了……”
于之野刚刚经历过亲人的离世,越是听黄莹这样的话,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师父吃了药吗?我给他改了一下药方子,还没有和他商量呢……”
黄莹点点头,“我给他看过了,他也想和你说说。他今天心情好,想找你说说话,你进去吧。”
于之野走进里屋。
龚照达躺坐在竹椅上,闭着眼,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又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师父。”于之野轻声道。
龚照达撩起满是皱褶的眼皮,眼神有些浑浊,聚焦用了一小会儿才把眼神聚在于之野身上。
“小野,你坐那儿。”他拿蒲扇指了指炕边。
于之野向前走了两步,挨着龚照达进了一些,侧着身,面对着他坐下。
“师父,你看过那个方子了,我换了两味药,您看能行吗?”
于之野给龚照达制作药丸的时候,仔细研究过那个救命的药方子。
有些药性太强,对于龚照达这样的古稀老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透支体内的能量,直接逼近油尽灯枯的时刻。
如果换上药性没有那么强的药材,可能当下身体更显得虚弱,但体内能够修养保存能量。
说句明白的话,就是电量不足,选择调到省电模式,可以让待机时间支持更长时间。
龚照达自然也懂得于之野换药方的思路。
但他也看淡了。
“哎,人命由天定,我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早走一天,晚走一天,其实都无所谓啦……只是放心不下乐意,还有你……”
于之野腾地从炕上站起来,蹲到龚照达面前,“师父,你别这么说,你还有很多没有教我呢……还有乐意,我跟您说过,我喜欢乐意……你一定要看着我,看我一直对乐意好不好……”
龚照达身后摸了摸于之野的头顶。
“傻孩子,怎么还掉眼泪了?”
于之野以为他控制声线控制得很好。
但,龚照达眼神不少,耳朵也不灵,却能知道他哭了。
龚照达并不是矫情的人。也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矫情。
“小野,那个跟了护士过来做手术的是什么身份,你大约也猜得出来,他说的话,也应该不是随便说说。你考虑过了吗?”
于之野知道黄莹会把那个大人物许诺,可以让他进入医学院做研究,这个事情告诉龚照达。
他已经想过了,并没有什么可以再继续考虑的。
便直接对龚照达说道:“您也看出来了,不管他是多大的领导,能够让我进到哪里,也无非是进入医疗系统内而已。”
……而已?
龚照达摇着蒲扇,“进了,就拿了铁饭碗,金饭碗……这对于你来说,绝对是好前程。你也不要太自傲,那可是多少人消尖了脑袋,都要钻进去的地方。”
于之野不想和龚照达说,自己前世早就放弃了进入那个等级森严的系统,也并不曾后悔过放弃什么金饭碗。
他有能力走另外一条路。
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更多牵挂,更加不可能放弃的人。
但,前世今生这种事,他不能和龚照达说明白。
于之野说道:
“消尖了脑袋,也要进去的地方,未必合适我进去。那条路也并只是鲜花着锦,步步高升,还有很多不可控制的因素。”
龚照达摇了摇蒲扇,
“你是为了乐意,还是为了我们两个老的,其实都不必……”
于之野接过蒲扇,帮龚照达扇风。
说起乐意,他双眼不由自主地带出笑意来,“是为了乐意,她说我是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