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跟我说,前两天就看见乐意了,还跟着那谁家的小子一起遛弯,后来一块儿钻了桃树园子的窝棚,我一听这话,我生能不生气吗?我这火气一冒上来,就睡不着了,再一喊她,结果屋里也没人呀。我的娘呀……”
孙艳美瞄了一眼桌上的搪瓷缸子,折腾一晚上,她早就渴了。
听她这么嗦里吧嗦就是不说重点,王桂兰气得骂街:“有屁就快放!”
王桂兰催得紧,孙艳美忍着渴,接着说下去,“我的娘呀,这可把我吓得都蒙圈了,唐劲松又不在家,我是当娘的怎么都得管她呀不是。大把半夜的,我也不敢让你和爹跟着着急上火,我就寻思着先出去把她找回来,结果我找了她大半夜,都没找见个人影儿。实在没辙了,我才回来……娘,你看见她人了没有?她真没回来呀?哎呦人真丢啦!娘,这可怎么办呀你说说?”
孙艳美一大串儿的词儿说的声情并茂,还加了抹眼泪的精细动作,演得比开春村里请来唱大戏的演得还好呢。
孙艳美演完,抓起搪瓷缸子,咚咚咚给自己灌了进去。
一边喝着水,眼珠子还斜着瞄王桂兰,看她什么反应。
王桂兰一时也傻了眼,“谁跟野男人跑了?”
“娘呀,您孙女乐意跟着野男人跑了!”孙艳美生怕她听不见,声音拔得老高。
“外面都传出来了,姓唐的丫头跟着咱村的男知青搞对象了。唐乐意就是跟那人跑了!”
“一派胡言,纯属放屁!”
唐乐意站在她身后怒喝道。
这一声气沉丹田振聋发聩地骂声,让王桂兰又受了一次惊吓。
“哎呦我的娘哎……”王桂兰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再被这么接连惊吓,恐怕她的老命快要折腾完了。
孙艳美也吓得浑身一哆嗦,不可思议地转回头,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唐乐意,颤声问,“你……你从哪冒出来的?”
唐乐意没跟她废话,上去先给她一巴掌。
啪!
孙艳美的脸应声歪斜向一边。
唐乐意单手掐住暴露出来的脖颈,指尖压在她咽喉处,一招锁喉。
逼近她的耳边说道:“我忍你很久了。”
这些动作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唐乐意又是背对着王桂兰,整个背部挡住了她的视线。王桂兰只看见了唐乐意给孙艳美一巴掌,而已。
孙艳美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脸色瞬间憋成青紫,逼近窒息的边缘。
她本能地想要掰开唐乐意的手,双手攀住唐乐意的手臂,腿脚乱蹬,拼命挣扎着,却发不出一声求救。
就在这时候,一家之主唐忠年背着手,打外头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唐乐意一眼瞥见他,手便松了劲道,低头凑近孙艳美的耳边,说道:“我没想弄死你,今天是教你学乖点儿。”
她这边一放手,孙艳美浑身无力一屁股瘫坐到地上。
孙艳美大口喘着气,刚缓过气来,立马捂着脸惊声尖叫,“杀人啦!她……她要弄死我!”
唐忠年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正瞅见了孙艳美坐地上撒泼打滚儿。
“给我闭嘴!”唐忠年厉声喝道。
“瞎胡闹!大呼小叫地想闹到全村都听见,让外人都来看笑话吗?”
唐忠年是唐家大小十几口人的一家之主,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面。
历来秉承的原则是出家丑不可外扬,这几个老娘们恨不得嚷到满大街都听见,把左邻右舍都招呼过来看热闹。
这就是明摆着打他的脸。
唐乐意对着唐忠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爷爷。”
对于唐忠年这个一家之主,她并不需要去依赖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只是出于小辈的礼数,对老人家给予的一份尊重。
孙艳美指着唐乐意,冲唐忠年哭诉,“爹呀,你可回来了……我没法活啦……她,她要掐死我呀……”
“闭嘴!”唐乐意一个眼刀飞过去。
吓得孙艳美把撒泼骂街的话又咽了回去。
唐乐意没理她,只对王桂兰说道:“奶奶,你都看见了。我一直待在家里。谁跟野男人私奔了?谁大半夜跑出去了?她跟你面前造这些谣言,居心不良,狼心狗肺,就应该活活打死!”
王桂兰听了这话,认定孙艳美满嘴瞎话故意骗她,刚才受惊吓的火没发出来,这会儿沾火就着,指着孙艳美骂道:
“你瞎呀,那么大个人戳在你眼前,愣是看不见?跟个没脑子的苍蝇一样,瞎着眼乱转!”
孙艳美委屈得哇哇大哭,“我冤枉啊……她真没在家里头……”
王桂兰一瞪眼,直接揭了她的老底儿,“从打你进了门,就整天整幺蛾子。不是打狗骂鸡,就是吓唬孩子。你说过的混账话多了,我都给你记着呢!”
当着公公的面儿,孙艳美作为儿媳妇不敢跟婆婆犟嘴,只有捂着脸呜呜地哭泣,好歹能卖一份可怜。
两个女人又当着唐忠年的面儿吵吵起来,吵得他脑仁儿疼。
“别吵吵了!我看你们都是闲的!”唐忠年阴沉着脸,把家里两个婆娘训了一通。
“吃饱了撑得慌就去干活!到地里去种蒜,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