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迟疑道:“房陵本属荆州管辖,调兵解救也是应该……只是……”
他的眉头慢慢皱起,缓缓道:“实不瞒伯约,房陵郡新附不过数月,人心不稳,暗通曹魏者不计其数。两千郡兵弹压各地叛乱已是捉襟见肘,实是抽不出人手南下。”
“南郡倘若丢失,房陵、上庸、西城便成了一块飞地,孤悬海外,岂有坚守之理?”姜维见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索性摊牌:“在下以为,先生索性让上庸接管房陵城防,领军与在下一道南下解救关君侯,然后一道退回蜀中,不失大功一件!”
向朗沉吟了好一会儿,忽叹了口气:“老夫乃是主公亲任的太守,有守土职责,倘若擅离职守,岂非有负主公重托?”
姜维忽反问道:“先生以为,在汉中王心中,房陵较关君侯二者,谁重谁轻?”
向朗眼神游离不定,皱眉不决。
姜维盯着向朗,目不转睛:“闻昔日汉中王尚在徐州时,出征在外,将留守下邳之重任交托于三将军。但三将军与曹豹有隙,竟叫吕布夺了这仅有的立足之地。当时三将军欲自刎谢罪,汉中王却言道:城池可失而复得,手足安可断而复续?可见汉中王乃是重情重义的仁德之主。”
他提起当年张飞失徐州的旧事来做比喻,向朗果然意动。
姜维打铁趁热,继续劝道:“临行前,军师已是料到荆襄局势可能有变。他私下交代在下,尽己所能保关君侯安然无恙,余事自有朝廷处置。”这倒不是他胡说,那晚诸葛亮确实提到这层意思。
乍听到诸葛亮也是这么个意思,向朗再不迟疑,当场拍板:
“如此,阖郡两千郡兵,和老夫的身家性命就尽数交托于伯约了!”
他起身正要取来兵符,忽想起一事,拍额道:“前几日少将军派了一员牙门将到此地。少将军视东三郡兵事为禁脔,老夫担心此人会从中作梗呀。”
“不如将他请来此地,在下当与他好好谈谈。”姜维淡淡道。其实他心中已有定计,这员牙门将听话最好,倘若阳奉阴违,他也不介意杀个人祭祭旗。
向朗点了点头,吩咐左右:“去找小公子来。”
不一会儿,堂中走进一名皮肤白皙,面目清秀的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朝着向朗行了一礼,问道:“叔父,可是找侄儿?”
向朗介绍道:“这位是主公派来的使者姜将军,你且见过。”
“见过姜将军!”那青年依言抱拳行礼,模样甚是恭敬。
向朗笑着向姜维介绍道:“他我兄长之子,叫做向宠,眼下尚未正式出仕,跟随老夫出来见见世面。他十分喜爱武事,时常在营中走动,与那新来的牙门将十分相熟。”
介绍完毕,他又转向向宠道:“阿宠,你去营中一趟,将王将军请来此处,就说益州有使者来,老夫请他陪宴。”
“是!”向宠答了一声,转身离去。
姜维看着那年轻人干净利落的背影,心下却是大吃一惊:“诸葛亮《出师表》中提到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莫非就是此人?原来此人是向朗的侄子……这…这倒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