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进入四月中旬,明显温暖了起来,身上的衣物也明显单薄了。
这段时日春种忙得热火朝天,第二批秧苗也已培育了出来,就等着农户插秧。
而此刻的绣坊亦时赶工赶点。
温情老早就看不惯北凉城里繁琐又复杂的穿衣习惯了,再加上萧庭深正是康复训练的时候,那些衣物对他来说着实不方便。
都是需要体力劳动的人,哪能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温情索性画了大方又简单的衣样给了高杏枝,让其做上几套。
整个北凉城,高杏枝就未见过这种装束。
北凉城兴奢靡繁复之风,女子服侍长裙拽地,大袖翩翩,饰带层层叠叠,给人一种优雅和飘逸的风格,男子除衫子外,衣服还有袍襦,下裳多穿裤裙,就是普通农户,衣物也显得繁杂,哪像图样上的衣物?
这衣物看起来倒是特别像穿在里头的里衣,衣衫很短,最多能遮住屁股,手臂的袖子也做了收口,腰部的位置还做了收腰,裤腿很是纤细,穿到身上似能看出那人的腿型…
这穿着亵衣亵裤在外抛头露面干活……
高杏枝拿着衣样皱着眉峰直摇头,这衣服还真是无从下手。
然,这毕竟是主家交代下来的命令,她硬着头皮都要将衣服做成了。
高杏枝的女儿高喜一直跟着母亲学习纺织事宜,小小年纪已有独到眼光,她看到这些衣样心中倒是没有高杏枝那般悲观。
高喜说道:“娘亲,咱们将衣样打出来,做做看,我倒是觉得这要配上一些花式,应当好看。”
高杏枝听女儿这么说,松了松眉峰,“暂且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温情送去的衣样是参照了清朝末代的旗装,只不过样子更为简洁轻便。
高杏枝听取了高喜的建议,以新染的嫩黄色布料做女装,又以银灰色布料做男装,制作盘扣时,则以嫩黄色盘扣修饰男装,而银灰色盘扣修饰女装。
母女俩一拍即合,连着几夜赶工,终于制出了两套来,男女各一套。
借着明晃晃的烛光打量着平铺在桌面上的衣物,高杏枝与高喜相视了一眼,高杏枝心里很没底。
也不知这衣衫能不能达到夫人的要求。
高喜略略皱眉,看着成衣陷入沉思,这衣服看着会不会太过于简洁,连个配饰都没有。
高杏枝暗暗叹息了一声,道:“且收起来吧,明日我便将衣物带去给夫人瞧上一瞧,看夫人如何说。”
高喜凝了凝眉心,心底留有疑问,最终却只点了点头。
一切还是等夫人做决定吧。
翌日,高杏枝怀着忐忑的心情手捧着衣物去见温情,哪想到温情去了田里插秧,这个点还未回来。
高杏枝直接愣住了,她知道夫人非常正视农事,倒是真没想到她会亲力亲为,只得问了时间等夫人在家时再来找她。
回去的时候,高杏枝专门走了弯路,从田埂上穿回自己家。
高杏枝往日都是关在绣坊,潜心捣鼓染色、布料,这才多久没细细看看坞堡,竟没想到坞堡内已是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坞堡东面的农户家冒着袅袅炊烟,一块块良田有序排列,田间农户汗水淋漓,弯腰忙碌着,龙骨水车就没有停歇的时候,到处都是哗啦啦的水声,老牛在田间甩着尾巴正在犁田…不远处以被插好秧苗的田地一片绿荫葱葱,铺面而来的清新味道叫人不觉神清气爽。
一派欣欣向荣。
高杏枝看看手中的衣物,再看看忙碌的人们,心中的那点忐忑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她那般担忧作何,衣物的样式都是依照夫人的要求所做,她便是做好分内之事,夫人又怎会不喜?
…
…
温情最近时常早出晚归,白皙的小脸也稍稍晒黑了,虽累着,却每日都挺高兴。
温情回到正房时,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三菜一汤,萧庭深穿着白色圈领亵衣坐在轮椅上正在等她。
“回来了。”
“嗯,我先洗手。”温情说着便去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用布巾擦干,然后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水便喝了个底朝天。
实在是出的汗太多,嘴太渴了。
萧庭深的俊颜上还染着些许的酡红,刚刚康复训练完,背后的衣衫还汗湿着,温情看到后,起身便往房间里走去。
“欸,情情,不吃饭做什么去?”
“你衣服湿了怎的不知换上一件?你这般很容易感冒。”
萧庭深双眸幽邃地凝着忙碌的小女人,心中暖暖的。
温情自然而然地将干净的里衣递给萧庭深,动作利落地帮他换衣服,这些动作在这段时日里已经做过了无数遍,除了第一次两人表现得特别尴尬外,之后便越来越寻常了。
就好像他们已经是相处多年相互照顾相互扶持的夫妻。
温情等萧庭深换完衣服,才坐回座位,一大早出去,插了大半日的秧,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倏地大快朵颐起来。
萧庭深也很饿。术后第十五天便开始了正式的下地康复训练,每日都有严格精确的计划完成,常常练得汗流浃背,体力消耗巨大,所以饭量与之前相比也大了不少。
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