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领军,咱们已经进了潘禾地界。你看前头有家酒家,不如咱们休息一会了再走?”居长石是俞诚安的下属,一路上听从俞诚安安排,也恨得俞诚安赏识,他打马在俞诚安的马边,顶着风声喊道。
俞诚安凝了凝眉心,转眸朝着后边紧跟而上的温六姑娘看了眼。
哦,不,现在应该叫温小公子。
温六姑娘一身黑色男装,墨玉的长发绑成了马尾,随着骏马奔腾而上下翻飞,背脊笔直,双目坚韧,看上去竟有几分英姿飒爽。
居长石见俞诚安未回话,紧跟着又说了句,“咱们大老爷们皮糙肉厚无所谓,这温六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后边还有好长一段路,就怕吃不消啊。”
俞诚安心里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儿怎么说都才刚刚入潘禾地界,这酒家会不会有安全隐患他心里担忧着呢,最好是一直赶路,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居长石说的也没错,温六姑娘毕竟只是个姑娘。
俞诚安思及此,内心涌上烦躁,怼了句:“麻烦!”
居长石:“……”得,果断闭了嘴。
俞诚安又狂奔了半里路才做了停止的手势,跟在后面的温情也减缓了速度。她一张脸都被这寒风吹得都僵掉了,马儿也不比现代的摩托,颠得她大腿内侧隐隐作痛,屁股都麻了,她估计里面绝对脱了层皮。
真是又冷又累,浑身都要散架了,她就盼着这马能再快点,快点结束这苦不堪言的旅程。
见俞诚安停了下来,她问:“俞领军,怎么了?”
俞领军见温情一脸风霜,娇滴滴的小姑娘变得憔悴不堪,内心那点烦躁倏地又消散了,“六姑娘——”
“欸,俞领军,不是说好了,出门在外就叫小公子就行了?”
俞诚安:“……”
清了清嗓音,又道:“小公子,前头有酒家,天也快黑了,咱们吃了点再赶路。”
温情看了眼跟上来快要虚脱了的岑夏,点头应道:“好。”
俞诚安得了令,让温情在此稍作等候,他和居长石先进酒家打探。这酒家店主是一对老夫妻,岣嵝着背脊,面容沧桑,看到有客官进门,老婆子连忙招呼。
俞诚安默默地巡视了一眼周围,酒家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便随意地盘问了几句。
老婆子说话有着浓重的潘禾口音,是本地人,家里儿子被征用当兵去了,就剩二老了,邻里乡亲有本事的都逃到外地去了,他们都这个岁数了,还能逃到哪里去,就守着这房子,开门做生意,图口饭吃。
俞诚安见都是本乡本土人,心里稍稍放下心来,又叫居长石唤温情她们过来。
老夫妻俩难得见着这么多客人,后厨很快就冒起了青烟,烧了热水,做了菜饼。
温情下马的时候直接一个趔趄,双腿软得差点摔了一跤。
我去——
岑夏不会骑马,靠着另一名亲卫带着,下了马就直奔温情这儿来。
“小公子,累了吧?”
温情摆摆手,不在意道:“无事。”
俞诚安瞥了眼温情一脸的坦然,没说什么。
一行百余人,派了二十人在外面把手,其他人坐下补充体力整装待发。
老婆子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端着饼子过来的时候,手抖得差点饼子掉在地上。俞诚安紧蹙着眉心走过来帮忙。
老婆子一副吓到了的模样,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俞诚安接过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一路上,温情都没好好吃一顿,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菜饼子看上去就不是好吃的模样,她就着白水连吃了两个。
俞诚安见其他人狼吞虎咽,便也端起凉白开喝了一口。
温情在吃第三个的时候,头蓦然有些晕,朝着警惕的俞诚安说道:“俞领军?”
俞诚安:“嗯?”
“你…我喝的是白水么?怎么像是喝了酒一样?你脑袋怎么变成……三个……了……?”
“咚——”温情脑袋猛地磕在了桌子上。
俞诚安心道不好却已来不及,这药性上来得贼快,他不过是喝了一口水,便也觉得浑身无力起来,再瞧一眼周围,十几个亲卫全数栽倒在地。
还好守卫的十人头脑清晰。
俞诚安昏过去之际,大喝一声,“保护六姑娘……”
温情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的,她猛地张开双目,入目便是一方黄土,侧目便见岑夏躺在她身旁,紧闭着双目。
温情连忙坐起身,也不知是不是起的太猛,脑袋里一阵眩晕。
“嘶——”
她捂着脑袋,浑身感到无力,挪着身体轻拍岑夏的肩膀,唤道:“岑夏,岑夏,醒醒,醒醒。”
岑夏蹙着眉头幽幽转醒,“嗯?姑娘……”
她睁开了双眼,打量起周围昏暗的环境,“这里是哪儿啊?”
主仆俩相携着坐起身,外边此起彼伏的大笑声穿透土墙传了过来。
温情做了个“嘘”的禁声动作,朝着岑夏眨眨眼,两人快步挪动到紧闭的房门边,贴着房门听外头的说话声。
“二哥,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沮渠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你比他来得早,可偏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