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垂垂老矣,谢湫还是能够想起当年的梦。
那一年她突发不适,正准备手术的她被医生告知她的体内已经孕育了生命,全家人都很高兴,并认为这是上天赐予谢氏一族的礼物,她总觉得这是上天的美玉降下凡间,遂以天瑜二字起名。日子按部就班的推演,直到快要生产的前一天,她都如正常孕妇一样,进入了手术室。分娩的时候,她总能看见各类的黑影在头上盘旋,她对此感到畏惧,她感觉到一种力量挡在孩子面前,也阻止她继续出世。她吃痛,随即昏死过去。在梦里,同样是漆黑一片,无数的冤魂,恶灵鬼魅,甚至精怪围绕在他们的身边,随即为了争夺她开始了打斗,那些残骸让她畏惧不已。接着,剩下的四五个鬼魅开始追赶她,她在黑暗中奔跑,却不知道何处是尽头,她转过身,准备拼死一搏,就算同归于尽,她也绝不会将孩子交给这群怪物。
就在此时,一条同体金色的大蟒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止为何,这条大蟒一改她昔日的看法,他不再是冷血丑陋的生物,而是最后救命的稻草。那大蟒很通人性,大嘴一张将所有人吞噬殆尽,她正准备答谢,却不知踪影。她正准备松一口气,一只更为恐怖的大狐狸却一把将他拎起来,如鬼火一样的眼睛让他失去了心智,丧失理智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一道黑影闪过,追逐那妖精逃之夭夭,他被这光怪陆离的梦惊醒,才发现孩子已经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一切的一切,都证实了自己的孩子被上天庇佑的事实,在她的照看下,天瑜一天天长大了,他很聪明,除了先天的体质不好,倒是让他放心,至于那条大蛇,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可她冥冥中有种预感,这条大蛇和这个家以及她的孩子,有这莫名的联系。
十几年的人类生活,潜鳞早就司空见惯,他时常想念起过去在昆仑山的日子,自从来到人界,他只觉得处处受限,修炼的日子虽然清净,可自己好歹是掌管大小族人命运的一族之主,处理大小事物虽然乏味枯燥,却不必受人约束。他本就是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洒脱的性格,好结交四海朋友,可天瑜的性格和自己截然不同,人类还未摆脱自古以来以文章选拔人才的弊病,除了学习和看书,他甚至看不到这小子有其他的活动,他的性格孤僻,喜欢活在自己的意志中自言自语,这倒是很像那些潜心闭关的修行人。这十年里,他的神力依旧施展不出,这副躯体也因为一体双魂而羸弱多病。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对不起天瑜,当年没有他在,他和母亲早就把命留在了那里,尽管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他,或许这就是一种共生关系,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即便自己不附身,也会有更危险野心更大的能量体盯上他,毕竟纯阴体质在任何时候,都是绝好的宿主,而纷争和猎杀,从未休止。
这些年,他见过了不少的山精野怪,以及邪祟,不过都不是他的对手,为了躲避大蜈蚣那样的天敌,他将身体躲进有水的地方,好在天瑜的家后身有一条大河,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这样潜鳞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天意有意为之。
只是十几年过去,他还是无法理解当年为何自己功力大减直到失去,通过天瑜的视角,他只能了解人族的历史和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那些关于数术或是科学的知识听得他颇有些乏味,惟有有关历史或是语文,让他颇感兴趣。他似乎明白了为何修炼的终点最终都是化为人形,人不亏为万物之灵长,他们的祖先仓颉开创文字,后来被神族效仿学习,将古代的秘术记载于古籍传与后人。无论是那些所谓的科学或是其他,只要通过语言记录传承,就永远不会过时和消亡。通过人类记载的历史,他似乎也在亲临女娲过去经历的一切,他希望通过各路的资料,查询到事实真相。
眼下最重要的,是守护这孩子直到他成人,十几年里,这孩子让他在怜悯弱者的本能和不可插手因果之间徘徊,白天,他的本体藏在附近,以防不测,直到晚上才回到河中。他的守护还有一点私心,为了自己的大业,这孩子必须培养到成人,才能作为一个够格的宿主,在他恢复神力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或是重新发掘新的信徒之前,这孩子只有作为傀儡的用途。
除了一点愧疚,他对天瑜充满厌恶和鄙视,他的性格孤僻,四肢软弱,若是按照自然的弱肉强食之道,早该被淘汰掉,十几年里,他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他不愿意沟通,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天瑜完全控制,然后以他的身份完成自己的大业。他对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觉得这样的废物能够被自己这样高等的神族选中成为复兴族群的垫脚石是一种荣幸。
十年春秋匆匆而过,昔日被给予厚望的天赐之子没有辜负这个名字,他很聪明,在很小的年纪就展现出语言的天赋,在崇尚科学和结果的人类社会而言,这无疑是大的底气。谢湫对他的期待不止这些,她将他送到更好的私立初中,那里聚集着全是像他一样自命不凡的天才少年。她规划得很清楚,按部就班让天瑜挑战更强的对手,这样才不至于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间落败。
天瑜的童年是灰色和压抑的,他喜欢的是江湖义气,他厌恶那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