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毒辣的太阳晒得人心不在焉,正当大家垂头丧气时,只听憨锤突然道:“来了来了,那远远走来的两个粪夫,是不曾见过的,白大人,你们要当心!”
白攸之抬起手,向前挥动手臂,示意丁仝带几个人自后方包抄。
正当那两粪夫顶着日头将满满两担粪放下,在门口的棚子前兑换铜钱时,白攸之和丁仝一前一后将两人合围包抄。
那两男子立刻面露凶相,从腰间抽出早已藏备好的匕首,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丁仝,速战速决,以免打草惊蛇。”白攸之吩咐道。
丁仝上前,以刀横在一男子身前,再立起右手抓住那人的肩胛,用力一按霎时分筋错骨,扶着肩膀在地上不能动弹。
另一人在白攸之的剑花下衣服被划破了两三道口子,亦哀嚎着挣扎。
白攸之提起其中一男子束起的发髻,问道:“你的余下同伙如今在何处?”
那男子不言语,白攸之竟直接薅起那男子的发髻,将他向上提起,那男子感到头皮一紧,一阵吃痛,不由自主也跟着抬腿向前走了两步。
白攸之行至那满满一桶粘稠浑厚的液体旁,将那人的脸按了下去。
一瞬间,方圆几丈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那液体在巨大的作用力下溢了许多出来,那男子的双手胡乱在空中乱抓着,桶内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过了片刻,白攸之复又将那人的脸抬起,那人连忙用手将鼻孔处的脏污东西撇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丝毫顾不上脸上的恶臭。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同伙的下落,否则你只有溺死在这夜香里的凄惨下场。”
那男子猛的大咳了几声,口腔内亦布满了不可言状的黄色液体,他哀嚎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施以如此刑罚,忍受着众人嫌弃厌恶的目光,他感到如芒在背,如今听罢白攸之还要将他按进这夜香中,连忙道:“我们一共有二十余人,都在通家大院里躲避风声,每天由两人轮流扮成挑粪夫,出来打听消息,亦是挣点儿小钱糊口……”
那男子吸了一口痰,在地上啐了一口,忍不住揉着眼睛,只感到眼睛热辣辣的。
“每日两人轮流扮成挑粪夫?”白攸之眉毛一挑,问道:“那他是怎么回事?”
丁仝心领神会,将方才在小道上抓获的男子拎了上来。
“乌由,你……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那脸上污糟糟的黏满夜香的男子一见到他,指着那名叫乌由的男子的鼻子,恶狠狠地咒骂道。
“我,我错了……”乌由心虚地说道。
“你可把我们都害死了。”那男子继续痛骂道:“你是不是惦记着吃牛肉,所以宁可冒着被抓到的生命危险,也要从通家大院里偷偷溜出来?”
乌由听到“牛肉”二字,忍不住舔了舔舌头,不争气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若是一天不吃牛肉,我这浑身上下便躁得慌。可我又没有钱,所以只好偷偷到别人的粪区抢些活儿,想着用这些赚来的银两买点切牛肉……”说着说着,乌由低下了头。
“欸……”那男子长叹一口气道。
“很好。”白攸之从衣襟中取出手帕,将自己的手用力擦拭了几遍,指挥丁仝道:“把他们仨抓回御查院吧。”
丁仝命令身后三名捕快道:“你们三个,小心仔细地把犯人给我押回去。”
那三名捕快听到命令,争先恐后地上前争抢犯人,唯恐押解到那名浑身散发臭气的犯人……
那犯人尴尬地轻咳一声,慢了一拍的捕快极不情愿地上前捏住他的手,反折到身后,皱着眉头嫌弃地向御查院的方向走去。
“疏桐,丁仝,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通家大院。”白攸之说道。
憨锤为人老实,从未见过御查院审讯犯人的那些残酷刑具,但白攸之这招就地取材的刑罚仍然叫憨锤直接给看呆了。
他吞了吞口水,连看白攸之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迟钝退却,说道:“白大人真是好手段……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撬开了那贼人的嘴。”
“憨锤莫怕,白大人是对奸邪淫坏百姓之人才如此。”丁仝拍拍憨锤的肩膀说道。
“我知道。”憨锤点点头道。
“憨锤,御查院的生意一事我就交给你了,时间紧急,我们便先告辞了。”白攸之轻轻一笑,拱手作揖行礼道。
离开夜香厂,三人带着余下的两名捕快前往所谓的通家大院。
“这通家大院是何所在,你们有人知道吗?”白攸之一边行着,一边朝身后之人问道。
“这通家大院可是个大宅子呢,早些年是住着通家世世代代人的,自从通家没落以后,田产铺子都被挥霍光了,如今便只剩下这一间空落落的宅院了,这一代通家人就靠着将十几件房间租出去,收取租金为生。”一捕快说道:“我舅舅便是在那儿租住的。”
“原来如此。”白攸之道:“既然你知道路,那速速带我们前去吧。”
半个时辰后,众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通家大院,院门恢弘壮观,如今却在犄角旮旯之地长满了青苔,无人料理清洗,十分随意,但仍可以想见当年通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