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疏桐前往南小街书肆,将书册递给翰林书肆的掌柜。
掌柜一见疏桐,乐呵呵道:“丫头,从前你隔三岔五便到我这书肆看书,过了这么久没来,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疏桐笑道:“多谢掌柜挂念,如今我已出阁,自然不比从前逍遥自在。”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你这丫头也出嫁了,许了什么人家?”掌柜恍然大悟道,以手抚了抚下颌长长的须发,感慨道。
“是白府。”疏桐笑道。
“好,好。是个好归宿。”那掌柜欣然道,继而又转喜为悲道:“你这许久不来,可不知道,我这书肆的生意真是越发难做了。”
“我虽许久不来,倒也知道如今书铺行情不好。”疏桐亦叹道。
“可不是。去年底金川紫生的《温润玉家》出版成册,一时间京都人人求之,颇有那洛阳纸贵的气势。那一阵子呀,我这小小的翰林书肆利润颇丰。奈何自《温润玉家》后,金川紫生已封笔不写,只剩下些不温不火的作品。”掌柜的侃侃道。
“我今儿个呀,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疏桐以眼神示意掌柜的,叫他看向手中的书册。
“这书我读过,很是新奇。”疏桐继续道:“掌柜的若是抄写誊印,我相信定能卖个好成绩。”
掌柜的听罢,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书册,念念道:“冒充相府千金后她被迫追凶……”
“哦。”掌柜悠然叹道:“这名字倒很是新奇。”
掌柜的复又继续看下去,道:“类似的推理断案故事非常少见,我只读过《包公案》一类的书,但此书更为通俗,受众应更为广泛。”
掌柜的继续翻开内册,因为上了年纪,有些老眼昏花,他看了两行,便从抽屉里取出一枚放大镜,放在书册上,透过镜片,书册上的字骤然放大了许多,他微皱的眉头松开,一边看一边道:“这落月屯一说可真奇,想不到胤朝还有这样的前尘往事……”
掌柜复又搓搓手道:“疏桐,这书呀,你可得留给我!”
“今日我特为此事而来,自然是留给你的。”疏桐笑道。
“好,那我便将此书送去付梓了。”掌柜点点头道:“事成之后,五五分成。”
敲定一切后,疏桐辞别掌柜,欣然回府。
“攸之,你要去哪儿?”方一进门,便见白攸之要出去,疏桐连忙问道。
“去御查院。二丫一事还未有着落,且那日丁仝还从骆驼村内带回了十几个孩子,得妥善处置才好。”白攸之道。
“此事急不得。一直把他们放在御查院恐怕也不是个办法,丁仝他们也不好办公,不如先联系那积善堂,那儿收留许多孩子,二丫他们也好有个伴。”疏桐道:“对了,村中老人们皆逃走了吗?”
“有几个没走。但他们应该知道得不多,我打算此行一去顺便审一审。”白攸之道。
“好,我同你一起。”二人上车,驱车向御查院行去。
“白大人,你快救救大伙吧,这群混世魔王,可要把御查院给拆了!”丁仝一八尺大汉,皱着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孩子们尚小,不通人事,或只短暂地陷入悲伤,注意力很快被御查院中的新鲜事物吸引,只见他们手里拿着从殓房里搜刮而来的各类器具,正玩着冲锋陷阵的游戏。
突然,一个孩子从御查院中的大树嗖的一声跳了下来,大喝一声道:“急急如意令!”继而拿着刑具向同伴厮杀而去。
“停!”白攸之高声喊道。
孩子们顿了片刻,旁若无人地继续厮杀起来。
白攸之行上前,抬手抽出一孩子手中拿着的炮烙铁具,又转过身来抢另一个孩子的竹板夹,道:“都排队,站好。我们去新的地方玩。”
“我们就在这玩。”一虎头虎脑的孩子道。
“就你们几个玩有什么意思,要去的那个地方有许多小朋友,要打仗就打千军万马之仗。”白攸之故作有趣地说道。
那些男娃娃们的眼睛骤然亮了,乖乖跟在白攸之身后走了。
“二丫呢?”疏桐问道。
“她在里面呢,闷闷不乐的。”丁仝道:“我去叫她。”
过了片刻,丁仝一人过来道:“她把我轰出来了。”
“我去看看。”疏桐道:“攸之,你先带他们去积善堂,我去看看二丫。”说罢便向闲房走去。
“骗子!说要帮我找爹娘不过是说辞,现在就嫌我们是个包袱,要将我们丢尽积善堂里。”二丫将枕头扔向疏桐,愤愤说道。
“二丫,你听我说,御查院是断案之所在,你看他们在外面玩闹,根本无法办案,只是将你们暂时转移至积善堂,待从那些人口中问出真相,便会顺藤摸瓜寻你们亲生爹娘的下落呀!”疏桐解释道。
“我可记住御查院的住所了,你不许骗我,否则我便自己找上门来。”二丫瘪着嘴,将信将疑地说道。
“好好好。”疏桐拢过二丫,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