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闪身行至衣柜,抽出一条长麻线,以腰间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迅速引燃,继而将手伸至衣柜后摸索,墙面迅速向内凹陷,向外侧打开了一条桐道,老人从通道中穿身而过,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那墙面立刻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滋滋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越发浓烈。
“是火药!”何诗娇惊慌失措道,大喝一声。
“跑!”白攸之下意识地拉过疏桐,将她护在怀中,直接从右手边的窗牖撞了出去,背朝下跌在屋外的地上,他不敢停留,抱着疏桐尽可能朝远方向滚去。
谢屿天亦如此,几乎是凭着本能护着二丫撞窗而出。
一切皆发生在一瞬间,几乎是同时,一声巨响凌天破空,震得人的耳膜都要裂开了。
继而浓烈的烟尘迅速飞升上空,染黑了一方纯净蔚蓝的天空,石制的房屋摇摇欲坠,挣扎了几下便骤然坍塌,又是一声惊天的巨响。
白攸之的手掌护住疏桐的后脑勺,见房屋倒塌迅速将她复又按在身下,四人趴在原地,过了片刻确定安全无恙后方才缓缓起身。
白攸之拉着疏桐左右转转,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儿……”疏桐撇着嘴,故意皱眉道。
“怎么了?”白攸之关切问道,更加急迫地上下打量着她。
“被你……压扁了。”疏桐说罢,揉捏着自己的肩膀道,细细一看,那手腕处确实被攸之用力拉出了一道青紫。
“喂……白大人,你重色轻友!”谢屿天指着白攸之,一边咳嗽一边愤慨地说道:“刚才你毫不犹豫地拉着疏桐便破窗而出,但凡我反应稍慢些许,如今就被压在这石头山下了。”
“我那是相信你。”白攸之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屿天,你吃的是哪门子的飞醋?一天天的能不能想些正经事。”疏桐补刀道。
“什么是正经事?”谢屿天反问道。
“比如……何诗娇是不是……没有出来。”疏桐环顾四周道。
“是。”白攸之点点头道:“未见她出来,她应该是被压在底下了。丁仝他们听见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来。我们先挪些小石块吧,看能不能发现底下的何诗娇。”
“好。”谢屿天点点头道。疏桐看向二丫,走上前将她搂在怀中,问道:“二丫,你还好吗?”
“二丫不好。”她声咽气堵,汪汪滚下泪来,说道。
“他不是我爷爷。”二丫压抑着情绪,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突然,她像再也支撑不住似的,双手捂着脸蹲下去,背对着众人,瘦弱的脊背猛烈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二丫,你别难过。”疏桐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说道:“原来你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如今发现那人不是你爷爷,说不定你其实还有爹娘,弟弟妹妹呢。”
二丫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眼窝里满是泪水,将信将疑问道:“真的?”
“不管怎么样,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家的。”疏桐恳切地说道。
“好了,疏桐,你扶二丫去歇会,我和屿天开始寻何诗娇。”白攸之吩咐道。
疏桐拉着二丫,到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下小憩。
白攸之和谢屿天先将小石块挪开,尽力搜索着何诗娇的踪迹。
“白大人,发生何事了?”不消一会儿,丁仝领着几个捕快赶来。
“丁仝,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忙搬东西,这废墟之下埋着一人,此人和案件有重要关系,也甚危险,大家小心行事,尽快找到她。”白攸之道。
几个人围绕着这团废石散开来,各自忙活着。遇到了大石,则几人商量着合力抬起。
一捕快搬开木制的门楹,又用脚踢开门槛,石头堆里的一只手猛地垂落了下来。
“大人!大人!此处有人,速来。”那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喊道。
白攸之领着余下的人皆赶来,合力将何诗娇身上的大石搬了起来。
谢屿天蹲下身子,以食指探她的鼻息,又用指按压她的颈动脉,末了摇摇头道:“人已经不行了。”
白攸之将她平躺着放在空地上,对身后的丁仝说:“好生抬回去吧,先放在殓房。”
只见何诗娇浑身脏兮兮的,带着泥土和乌黑的血垢。她双目紧闭,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目眦尽裂,眼角垂下两条血,应是受了非常眼中的内伤。她的一只腿已然被炸断,应该是压在诸多石块之下。
捕快发现她时,她的手距离门框极尽,再走几步,她便能逃出石屋,奈何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何诗娇终究没能逃脱命数。
“太可恶了。”谢屿天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不容易接上的线索,如今又断了,真真是气死人。”
“丁仝,村里其他人,没逃跑的都带回去,严加审问。”白攸之叮嘱道。
丁仝领命而去,并派遣一人将何诗娇带回御查院。
“我,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