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包子铺——
是一间小小的木房,单开门,门已损坏,以木板遮盖,每日进出便将木板掀起再盖下。
包子摊摆在门外,沿街靠路,用一防水布罩住上方,一竹竿立在右侧,上面用白布写着“周记包子铺”五个大字。防水布下只有一张简单的大木桌,上面高高叠着许多屉包子笼,有一笼已经打开,里面盛放着四五个晶莹剔透的包子,远远的就能闻到香气。
争执吵闹声亦不休。
只见一手臂上纹着花纹身的大汉手里捏着半个包子,气急败坏地质问着:“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
那老板娘将头发尽数向后挽着,露出光溜溜丝滑的额头,她亦不甘示弱道:“什么都没有啊!”
“睁眼说瞎话!还嘴硬!”那大汉转身向围观群众道:“大家伙都来看看,这周记包子铺卖的包子不干不净,肉馅里还有和指甲盖似的东西,好生恶心。”
“你嘴巴才不干不净,你说话放干净点!”那老板娘脾气火爆,直接拍桌子怒道,丝毫不怕来者是个花臂纹身的八尺大汉。
“退钱!”那大汉怒道。
“你都吃了一半了!不退!”老板娘叉腰道,绝不示弱。
“你……”
“别吵别吵,衙门的人来了。”围观者中有人劝架道。
谢屿天走上前去,接过那大汉手中的包子,细细查看。
那老板娘见官衙里来人了,登时委屈地说道:“我的青天大老爷,你们可终于来了,小人还真是要委屈死了,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打扫卫生,又要和馅儿揉面擀皮儿,生怕性差踏错客人们吃出了问题。可如今,竟有人这样胡搅蛮缠,这指甲盖似的东西我从来不曾见过,定不是我们包子铺里的,说不定是有心之人故意放进去讹人的!”
“你这婆娘话里有话弯弯绕绕的,心眼真多!我在你们这儿吃出不干不净的东西,还要被你们倒打一耙,真是没天理了!”
谢屿天说道:“你们别吵了,要我说这包子是好包子,看起来肉馅汁水丰富,烹煮得紧实弹牙,味道想来应该不错的。”
老板娘得意地说:“看到了吧,连大老爷都说我的包子是上乘的包子。”
“我还没说完。”谢屿天继续道:“但是这东西,既然在你的包子里出现了,你便不能抵赖。”
“还是大老爷公正。”那大汉感慨道。
“这是猪肉馅?你在何处买的猪肉?”谢屿天继续问道。
“蔡屠户家中。”那老板娘如实答道:“我们这包子铺开在这儿已经三年有余了,一直是从他家置办的猪肉,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客人们也都说好吃……”
“行了,我知道了。”谢屿天点头道:“这样吧,你赔一个新肉包给这位客人,此事一笔勾销,可好?”
老板娘叹了口气道:“做生意有时候就是这样,打碎了牙还得往肚子里咽。罢了罢了,青天大老爷都这么说了,那就领一个新包子给你吧。”老板娘抽出一屉新包子,打包好其中一个,递给那大汉。
那大汉接过包子,此事方才作罢。
“蔡屠户……”谢屿天喃喃道:“老板娘,你可知这蔡屠户的摊子在何处?”
“不远,就在前方二里地,左拐便道。”老板娘说道。
谢屿天点点头,带着人向蔡屠户家中行去。
……
且说另一边,梦如公主在城东郊外惊吓过度昏迷不醒后,被一衙役背回了宫中。
当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帘帐宫闱,小洁正坐在床沿打瞌睡。
“醒醒。”梦如摇醒小洁。
“公主殿下,您醒了。”小洁被这一晃,霎时清醒了大半,连忙说道:“我去给您打水。”
“我怎么了?”梦如的记忆有些断片,她此刻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好像匍在白攸之背后,温暖的背膀支撑着她,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她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了一丝笑容。
“……”小洁欲言又止道:“公主您因那断掌受了惊吓,在城东昏迷了过去,衙门的捕快将您送了回来……”
“衙门捕快?”梦如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不是白攸之啊……
“正是……公主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小洁问道。
“太丢人了……”梦如掩面道:“我以后还怎么见攸之哥哥……”梦如将脸埋进丝绸被中,欲哭无泪地说道。
“大老远的就听见你喊什么攸之哥哥,姑娘家的不知羞哦。”一声音自殿门口响起,是皇后娘娘。
梦如连忙起身,膝盖半曲弯腰行礼道:“母后安好。”
“丫头没事吧?”皇后娘娘款款行至床前,关切问道。
虽无大典宫宴,皇后依然穿戴得十分华美。
只见她在发髻的左右插上了方才从御花园采下的杜鹃花,新鲜花儿娇艳欲滴,只是青丝间隐隐可见点点白发。发中央带着凤飞九天的青翠玉红玛瑙镂空冠,鲜艳的色彩冲击给人以饱满的视觉感受,金色镶红宝石的凤凰展翅欲飞,光泽万丈。
不仅如此,杜鹃花下还系着一桃红色碎晶流苏,长长的流苏披挂在肩上,身上是金缕刺绣广仙凤凰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