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疏桐简装出发,独自行至道玄年帐前求见。
道玄年对这不速之客感到好奇,请疏桐入帐:“白夫人临行前找道某人所谓何事?”
疏桐垫了垫肩上的行李,觉得有些沉重,便先放在地上,向道玄年坦白道:“道将军,今日得知将军出征在即却还叨扰,匆忙求见,是有一真相想要告知,事关胤荻两国交战,还望将军能耐心听我说完。”
“白夫人请讲。”
疏桐迎上道玄年探索的目光,有些忐忑地将双手背过身后,缓缓道:“其实……我并非薛右相之女。”
“什么?”道玄年有些惊讶地呼道。
“薛右相之女薛宝扇,在陛下赐婚前已心有所属,下落不明,故而情急之下由我替代她嫁入白家。”
“薛右丞心思缜密,谋略过人,怎么犯下如此糊涂的错误?”道玄年可惜叹道。
“为人父母之爱子,难免乱了方寸。”疏桐解释道。
“大军临行在即,你告诉我这事作何?”道玄年继续道。
“我自小被右丞收养,先前我同白攸之前往荻国探查真假宸妃一案,无意中发现我是荻王同淑真郡主十几年前流失在外的孩子……”疏桐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因此我想,此次出征……若是我能去说服荻军,或许能够避免一场不必要的战争……”疏桐道。
“兹事体大……我必须上报陛下。”道玄年摸了摸下颌的胡子,对疏桐道:“这样,你即刻同我进宫面圣,然后我们再出发也不迟。”说罢道玄年要拉疏桐出帐。
“我有一条件……”疏桐立在原地,没有动。
“你说。”
“我前去荻军劝和,你得帮我说服陛下,护丞相府周全。”疏桐思索道。
“我一定尽力。”道玄年承诺道。二人方才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急速向胤宫赶去。
胤天翔犹如霜打琵琶,神色平淡,难掩倦态,眸光清冷疏离,似是一夜未眠。
他面无表情地听罢疏桐和道玄年二人的陈述,竟没有责怪。
在国破山河动荡之时,这样的小举动似乎显得无足轻重。
“你若是同道将军前往西北边境劝和,便是有功,功过相抵,此事便一笔勾销。”胤天翔摆摆手道。
“谢陛下。”疏桐愁容方散,长长舒了口气。
“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出发吧。”
“是。”道玄年和疏桐二人回至军营,随着大军出发了。
行军简陋,疏桐坐在颠簸的弩车上,泥泞的小道和摇晃的车身简直要叫她作呕。她只得扶住车把,强行忍耐着。
车出了京都卫门,疏桐向后望去,空空如也的城门没有一丝生机。
白攸之……他不会来了吧。
心结难解,奈何长情难消。
半月后——
眼瞧着西北越发接近,朔风携着泥沙仿佛要将人吞噬。
还有十里地,便可到白家军驻地了,只需再翻过一座山,道玄年决定快马加鞭,提前一日抵达。
突然间,山头后冒出了许多人头,赤膊纹身,手持刀械。
“什么人!”道玄年冲来路不明之人喊道。
“是荻兵。”疏桐扫视着众人,明显的荻人特征,便对道玄年说。
“全体注意,准备作战!”道玄年拔出腰间佩剑,做警惕状,“你们俩,保护好这位姑娘。”随后又吩咐身边的两位贴身士兵道。
“唔一啃斯瓦,靴乃武斯。(荻王有令,不得伤那女子)”那领头荻人对身后一众士兵说道,便迈开了步子向前冲锋。
荻兵来势汹汹,熟练地挥刀斩落,举戟戳刺。
两荻兵向疏桐冲来,身边的士兵抵挡着,很快便被荻人砍到在地。
疏桐慌忙打开腰间佩囊,抽出一飞镖,聚力一挥,那飞镖在空中打着旋儿,擦着一荻兵的手臂飞过。
那荻兵见这突如其来的暗器,心下想到,幸亏没瞄准,否则小命呜矣。提高了警惕向疏桐奔去。
疏桐暗叫不好,这荻兵怎如此难缠,竟像是冲着她来似的。
道玄年此刻也自顾不暇,同身旁几个荻人纠缠着。
疏桐跳下弩车,只得向山后跑去,那荻人见状,穷追不舍。
在这陌生的山头,疏桐全无方向感,只凭着求生的本能胡乱走。山路渐高,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上坡,很有可能是条上山路,但又不知此路通向何处,只得别无选择地走着。
“颐达斯,无矣喏陀桑!(别跑了,我们不会伤你!)”荻兵边跑边喊,只疏桐哪里能听懂荻语,还以为是什么威胁警告之语,一双小脚蹬得更快了。
糟糕,前方竟是一断崖。
疏桐一个急刹,微微探出身子去看崖底的情况。
山崖深不见底,乌黑无比,丝毫无法查看山下状况。
只那几个荻兵已然赶了上来,手里提刀步履匆匆。
罢了,横竖是躲不过了,坚决不能落在他们手里。疏桐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急促呼吸着,心一横,便纵身跃下那山崖。
那几个荻兵见状,试图冲上前去拉疏桐,奈何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只得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