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丁仝,你从哪儿抱来这么可爱一个奶娃娃?”疏桐远远就看见他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摇动双臂,嘴里轻轻哼着歌谣,“凶神恶煞”的脸上难得露出“慈祥”之色。
“白夫人,知州夫人吞金自杀了。今早在院子里被邻居发现,身子都凉了,已经没有气息,衙门的人去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顺便把这个孩子抱回来了。”丁仝说道。
那小娃娃像是听得懂什么似的,突然嗷嗷大哭起来。
“哦乖……不哭不哭。”一八尺粗壮大汉,怒发浑如铁刷,长髯肆意生长,叫人看上去也得几分害怕的糙汉子,竟然柔声细语地在哄孩子,疏桐看了不免感到有趣,狠狠憋住了笑。
“小攸啊,快让娘看看伤得怎么样了?”白老夫人因为念子心切,从白府直奔衙门,刚跨进门就着急忙慌地向他跑去,因为焦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怎么这么多天也不回家啊,还是你爹听司长说你伤了,不然你准备瞒着爹娘到什么时候。”
“娘,没事的,我已经痊愈了。”白攸之一边说着,一边左右转了转给娘亲看。
“你呀,就是不让人省心呐。”白老夫人嗔怪道,确认儿子已无大碍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就是太让人省心了,出了事才想着回衙门不让您担心。”疏桐在一旁补充道。
“是啊,可他和他哥一个个都过的是刀尖上的生活,可怜我每天吃斋念佛,就是希望他们哥儿俩能平平安安。”白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咦——咕噜咕噜呜……”那奶娃娃一边咿咿呜呜叫着,一边鼻涕口水肆意流着,吐出的气吹进鼻涕里,竟然吹出了一个小小的鼻涕泡。那鼻涕泡扑的一声破了,娃娃也咯咯地笑着。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这么可爱。”抱孙心切的白老夫人眼睛登的便亮了,直勾勾盯着小娃娃睁不开眼睛。
丁仝便将事件的前因后果和白老夫人详细道来。
“可怜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娘。”素来心地善良的白老夫人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那这孩子接下来什么打算啊?”
“回白老夫人,衙门应该会差人送往慈幼局,由慈幼局的人妥善抚养长大。”丁仝道。
“我在家中也闲来无事,不如就交由我带吧。”白老夫人道,“攸之和宝扇一定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
白攸之:“……”
疏桐:“……”
“是吧?”白老夫人转头看了看二人。
“行吧,娘愿意的话,这孩子就交给娘了。”白攸之同意道。
白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接过丁仝怀中的孩子,怎么看也看不够,头也不抬地对攸之和疏桐道:“既然案子已经破了,你快回府歇歇吧,正好我也带这小孙子回家。”
攸之、疏桐和抱着孩子的老夫人坐马车回了府。
悬案已破,白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疏桐看着几日前跨过的门槛,拜过的高堂,心中一阵唏嘘。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也太刺激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而接下来的戏,她还不知道怎么演。
白老夫人方一进门,便拉着夫君白有逊将这前因后果细细道来,末了问道:“老爷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白有逊只说道:“起名字之事,交给攸之。”
喜当爹的白攸之看了看孩子,道:“这孩子小小年纪遭此大祸没了爹娘,但愿他日后平平安安,健康长大,便唤作白辰安吧。”
“好啊,安安好,好听又吉利。”白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安安呀,我们去街上给你买玩具好不好呀?”白老夫人牵着孩子肉肉的小手,在空中上下挥舞着。
那孩子倒也乖巧,乐呵呵地笑着。
“你娘就这样,平日在家闲着一会儿觉得头疼一会儿觉得胸闷,一有乐子,身子骨百倍儿好,人也有精神。”白有逊看着夫人忙里忙出,打趣儿说道。
白攸之和疏桐回了房,疏桐便浑身散架似的躺在床上:“这几天太累了,你们三法司工作量都这么大吗?”疏桐瘪瘪嘴道。
白攸之没有说话,在书案前翻动着晓龙适才送来的卷宗。
迷迷糊糊的,疏桐感觉身子变轻了,头却越发沉重了起来。
“疏桐……疏桐……”一阵诡异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疏桐循声望去,只见那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确实表情凶狠面目狰狞,一股鲜血自她双目流出,她呕出什么粘稠的液体,然后用空灵地声音说道:“拿命来——”
“救命……”疏桐想要大声呼救,却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似的,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待她以为自己小命不保时,眼前一黑,再度睁眼,却是在西市的行刑台上。
监斩官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斩”字木牌扔向地上,喊道:“午时到,行刑——”
疏桐向后望去,肥硕的侩子手赤裸上身,下身着一皱巴巴的黑裤子,以红色腰带系住,他端过一大碗酒,在口中含了半碗,然后和着口水吐在砍刀上,疏桐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口水和酒精的味道窜进鼻子里……
“不要,不要……”她抗拒着。
“大胆刁民,冒充相府千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