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黑暗中,一时间竟对返回那光明世界莫名产生了逃避!
我将绳索绑在先前看好的石头上,又退到能让我们两人错开身体的地方,将绳索递到异堞手上:“你抓好不要放手,再往前爬一段......”还没等我交代完他就向前去了,依旧是一句话没说。
我跟在他身后,也不再多话,只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理直气壮。直等看他安全降到了地上才又往后退,脚上没长眼,就听一声:“往前去!”是小掌门的声音,这会儿功夫她便已经换好衣赏追过来了。
“异堞已经下去了。”我汇报道。
“嗯。”
“之前没来得及问,你手臂是不是被蟒麟刮伤了?”她被甩下来的时候我瞄到了一眼。
“是你告诉异堞的?”
“告诉异堞?你受伤的事?没有啊,我刚刚想嘱咐他几句他都没听。从蟒洞出来他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可能......”
“只是个小口,刮得并不深,我自己都没注意,他怎么发现的?神态表情也不对。”
“他当时站在洞口,确实不太容易看清,不过他一直跟在你后面,或许是路上察觉的。况且他不过十二三岁心智,突逢此事难免被吓到,神态上有些奇怪也是难免。”
说话间我马上就到了洞口,脚踝却突然被她抓住!又说出了一个让我惊讶的话本一般的猜想:“怕不是被吓清醒了吧?你说他会不会是塞逐派来的奸细?装疯卖傻、隐藏实力,还特意设计了一场追杀博取我们的信任!?”
“怎么可能?他傻了的消息几年前就传开了。”
“塞逐的侵略之心也绝非这一两日才生。他们自古残暴,哪里是区区两条蟒就能吓破胆的?说不定这一切都是阴谋!如此深沉心思你没发现也是正常!”说得好像她比我更懂得勘测人心一样,真不知这一路是哪件事让她的自我认知有了这样的错觉。
虽然,这猜想仍远不比真相离奇。
“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警惕?”
“他问我的伤怎么样了?还流血吗?让我给他看看......那语气、神态,就好像是与我极相熟的人,比如......我爹?你?师兄师姐?”
“他......”其实此时我心里也在狐疑,自从蛇洞出来他确实与平时不同,可......“毕竟傻的嘛,偶尔有些奇怪的举动也可能。”
“但关键是:他让我以后,离你远些。”
离......我!?为什么?他,就算是吓到了,逃避是正常,寻求保护也理所应当,为什么是警告?很显然他不想我们靠近是出于对小掌门的保护,而非敌意。可他与我一向更亲近些,就算是我击晕了蟒却也从未伤害过他,如何就突然对我起了敌意?难道真如小掌门所说?他其实一直都在伪装,从一开始就了解我的底细,从一开始就在等待提防这一刻的到来?所图为何?又是寻那无人能证、我却理所当然要偿的仇?还是在他那庞大繁复的计划中有我这微末之人的一席之地?那之后呢?他会做什么?会将我视为绊脚石杀掉?还是放出消息搅起腥风血雨只等坐收渔利?那又为什么单要警告她呢?难道只为看我无处安身?可他现在已经在外面了,而同样在外面的是同样敌对我的行路......
那时,我们都得了一种望不到闻不出问不明切不准的病。于我而言,是自小埋下的根;于那人,却是不自知间生出的芽。这病稍一刺激便翻涌而来无可遏制!名为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