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有什么百年传统,不过是十来年间新兴的产物,乃是当时连年势微的石刃派掌门灵光一闪想出的法子,原本只是将些同样落败的门派聚在一起,互相切磋彼此学习抱团取暖罢了,不想这想法一出竟广受盛赞,各门各派都争着送子弟前来。如此,这百鸣堂也就变相成了江湖的缩小版,哪家哪位弟子在这里出了名,也就在江湖上有了地位,相应的那一门派也跟着有了面子。而这对于十三岁就被公认为新一代最具天赋的我家小掌门来说,根本毫无必要!但在她看来,对我却极有必要!
要知道,对于天才来说,最理解不了的绝不是什么深奥的定律,而是傻子的脑袋。于是经过数次分析,她断定我之所以这般不开窍,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方法!按她的话说:“想让一只猫学游泳,显然是对它的折磨!它不仅学不会,还会逃跑。但如果我们让它学爬树,可能就会事半功倍。”有了这样的理论基础,小掌门去参加百鸣堂就理所当然了,为的就是为我这只猫找个教爬树的师父。
这事儿原本顶多也就是以让小掌门认清现实——将暝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告终,然而却因为一个责任心过重的小仙的多嘴多舌,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结果。
而至于为何从未踏足仙界的我会知道这件事?其实也是听说。曾有一个女子哭诉因一段孽缘毁了自己的一生,许愿不要那姻缘重新活过。于是我便试着在她出生时就将那根红线从解下,可谁知惹到了姻缘仙!他老人家下界来问清了缘由,倒也不曾为难我,只说:“这红线一旦绑在身上就解不得了,若不想要这姻缘,只能斩断,过后是悬着还是重结都好,就是不能没有!这就好像命运,你是留了选择还是改了重写,他得有命才好。”他老人家极其健谈,知道我是谁后又说了许多话,其中就包括这件“仙界蜚语”。
听姻缘仙说,这小仙也是好意,他本就在至空——也就是借了何躔身体、如今化作这因果楼诅咒的堕仙曾经的仙号——殿里当差,三途川上也是他将至空从何躔的状态里唤醒回归仙位的。他为了自家主仙功德无损,便趁着至空有闲,将这件小事连同其他一些虽然无关紧要但必须殿中主仙亲自动手的杂事一同报给了他。大多事在听小仙说的时候就直接办了,直到这最后一件:“另还有一件多出来的事,”小仙赶在至空忙起别的事之前插话道。“您在凡间时曾让一女子许了诺,当时您元神已与那身体有所脱离,说出口的话有了言力,她许的诺言就愈发悔不得了。可如今您已恢复仙身,她的诺无处兑现,若是其他也还好,可偏是姻缘,需得您亲自去断了,再为她与原本命定的人重牵上才行。否则因您一句话两个人孤独终老,这事是要记上功过簿的。”
经他一提醒,至空这本已忘到九霄云外的短短一生竟恍如昨日般的出现在了他脑中,一闪而过,梦境一般,幻影一般,却又真切的涌了一殿落寞。既不是什么噬心的疼痛,也没有什么刻骨的相思,只是身上本该有的什么不见了,抬眼便应看见的消失了,手上紧着要去做的,突然就忘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瞬,陌生仿若不属于自己的情动,似风过了无痕。
“仙殿何来风起?”至空略有些恍神。
可那小仙却一心只想快快解决了此事,并未留意其他,随口应道“飞廉醉矣?”伸手便推算起了那应斩的姻缘如今所在之地,岂料余光却瞥见自家仙人已然出殿了!他紧忙跟上,但没一会儿就跟丢了。小仙以为至空定是与自己一样也想急了了此事,必先一步算出位置前去了,于是便到云平山寻他,可谁知至空所往之处并非那里,而是与他说话间突感一缕魔气,追踪而去,却直追到了我家!
如今的人,如今的社会,似乎哪哪都在追求发展,而发展就必然带来改变,无论好的坏的都在被更新,可有些事,我却无力的希望着,可以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