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蝉衣看看皇后又看看容王,再想想苏辛夷的话,自己的心里也起了波浪。
晏琼思是皇后疼爱的外甥女,是容王一直护着的表妹,但是晏琼思跟太子妃的关系十分恶劣。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妃跟江家交好,肯定站在江家这边,但是皇后与容王肯定更心疼晏琼思。
至于她,当然是站在太子妃这边,晏琼思那样的秉性,谁沾上谁倒霉。
但是,朱蝉衣谨慎地没开口,她刚嫁给容王,还没能得到皇后的信任,此时帮着太子妃开口,不仅帮不到她,说不定反而害了她。
心里焦灼,面上不能表露。
就在此时,朱蝉衣听着太子妃又开口了。
“母后,我知道您心疼润仪郡主,说起来我与郡主之间虽然曾闹得不愉快,但是当初家兄受伤一事,还承了郡主的指点之情,前怨尽消。况且,如今母后这般护着我,我心里感激不尽,自然也希望郡主能有一门好亲事,也了了母后对郡主的担忧之心。”
朱蝉衣:……
就没想到太子妃居然这么会说话啊,上次她俩私下说话,她对晏琼思可并没这样的情分,她得跟着太子妃学一学。
瞧着皇后面上的神色缓和下来,朱蝉衣又看了一眼容王,果然容王的脸色也好看多了。
佩服。
苏辛夷可不知道朱蝉衣在想什么,她看着皇后很认真地接着说道:“可是母后,你想一想这门亲事怎么来的,我现在更倾向于江大人还不知道内情,江夫人有可能还在瞒着。江大人管着户部多年,父皇一直对他信赖有加,就是因为江大人那一身的风骨。若是江大人知道了真相,我想江大人就算是拼着被父皇迁怒斥责,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受这样的委屈。如果真的闹到那一步,您想最丢脸的是谁?只有郡主啊。”
皇后闻言脸色微僵,自家事自家知,她当然知道琼思现在在京城的名声不太好,都是与商君衍有关系。
但是皇后不能昧着良心说都是商君衍的错,现在琼思与江家定了亲,江家皇后很满意,又是次子就更满意。
她心里满意,但是也知道这亲事有些古怪,虽然妹妹进宫来说得很是冠冕堂皇,不过儿子都跟她说清楚了。
她原想着江家就算是心有猜疑,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两家也和和气气地议了亲,这事情就算是安稳了。
如今苏辛夷这样一说,皇后心里也打起了鼓。
江浚这个人她没打过交道,但是有一点她知道,能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可见陛下对他的信任有多深厚。
就凭这一点,如果两家真的闹起来,她不好说陛下会如何处置。
归根究底,广平郡王只是一个闲散皇室,前段日子还被皇帝勒令在家反省,广平郡王妃虽然是自己妹妹,但是陛下遇到真正的大事前,可不会轻易因公徇私。
如果……假如苏辛夷说的是真的,如果江浚眼下还真的不知道内情,那等到知晓内情之日,必然是反击之日。
皇后很是头疼,头疼得要命。
她就不明白,怎么琼思的婚事就这么一波三折的。
而且,苏辛夷话中还有一点告知她,琼思跟许玉容还有伏云之间瞧着没什么关联,但是玉灵庵这个地方就让她不安。
猎场的事情就不说,这次益王与季侍郎见面也是在这里,选择这个地方就让人心惊肉跳了。
皇后心思如潮涌,一时间也有些烦乱。
容王就直接多了,看着苏辛夷问道:“大嫂,你的意思是江浚会反对这门亲事?”
苏辛夷知道容王的想法与一般人不太一样,他这人也有点护短,大约是跟广平郡王府的表兄妹一起长大的,感情也深一些,所以就算是知道晏琼思做得不对,还是愿意为了她几次周旋。
苏辛夷想到这里,就看着容王笑了笑,“七弟,我来问你,如果你的儿子要娶一个名声不太好且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定下婚事的女子,你愿意吗?你摸着良心说,你仔细想一想,是你与七弟妹捧在掌心养大的儿子,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孩子的父亲,你会愿意吗?”
容王那句愿意瞬间被塞了回去,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王妃一眼,就瞧着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这一刻,容王忽然就把自家王妃这张脸跟江尚书那张老脸重合了。
这俩人的脾气都不太好的样子。
如果……如果他真的做了这样的决定,估摸着家里要闹翻天了。
瞧着容王瞬间变幻不停的脸,苏辛夷心想还有救,在晏琼思的事情上,容王虽然过多的维护,但是如今他也是娶妻的人了,做事情自然就更多了几分顾忌。
“七弟也不会愿意的吧?”苏辛夷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了,“江夫人与江大人为长子挑选的婚事,我想七弟也知道是谁,放着满京城的勋贵江家不找,却找了不在朝为官的人家,为的是什么?如今江二公子这般被算计,江大人如果知道真相岂能干休?”
说到这里,苏辛夷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意味深长地说道:“况且这门亲事……母后,还是要细细思量润仪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