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惊枝把应鹊拉进来,“你刚刚拿着银针扎了一下心口,人就醒了,怎么着一针把眼扎瞎了啊!”
应鹊声音有些不确定,“不是我干的吧,我记得这针法没后遗症的。”
“可是她说眼睛模糊。”
“我去看看。”
应鹊检查了一遍,“没事儿,应该是伤到脑袋的缘故。”
大夫也被锄疾推进来。
他到底是不放心应鹊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瞎搞。
应鲤在他身边,很笃定,“我姐肯定不会出岔子。”
锄疾:“可你也说了,你姐一直只有理论知识。”
他擦了一把额头冷汗。
一个赛一个的心大。
看到这几个年纪小的,锄疾简直是被迫成长,从来没操过的心也忍不住开始躁动。
——忽然觉得宴哥很不容易。
从小就管着三个比他年纪小的弟弟。
这次竟然还没有说他。
搞得锄疾很内疚。
应鲤还是一脸坚定,“婆婆说了,我姐在这事儿上,有天分。”
大夫出来,也说没什么事儿,可能是伤到了脑袋,眼睛出了问题。
现在看东西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但好过全瞎。
不过这种情况只是暂时性的。
应鲤嘿嘿一笑,“我姐也是这么说的。”
江心屿交叠在一起的手用力的捏着,许久,哑着嗓音喊住让她休息、自己则准备离开的鹿惊枝。
她先是低声细语的说,“我叫江心屿。”
衣摆摩擦声停止。
紧接着又是折返的脚步。
脚步声很轻,若是以前,她大概是不会去刻意捕捉,但现在却能听的很清晰。
由远及近。
停在身侧。
“我叫鹿惊枝,朋友喊我鹿鹿,或者小鹿,你随意。”鹿惊枝坐下来,想着她也看不清楚自己,便随心所欲的翘起腿。
那艘船舫叫倚袖阁。
平日里来往的都是些达官贵族。
和聚云赌坊不同,它的一层有招待“不那么有钱”的人,倚袖阁缺完全把不够格的排除在外。
偌大一个沅州府,烟花之地的名声中,它能排到前十。
可见一斑。
江心屿在倚袖阁时间不长,或者说,倚袖阁的女子存在的时间都不长。
要么正值花期被买下带走,要么是被扔下船舫……
说到这里,江心屿打了个冷颤。
完全是无意识的。
这是身体的应激反应。
倚袖阁背后势力不小,它曾经籍籍无名,调教出来的舞姬平平无奇,但是某天,忽然就火热起来。
“我原本是一个青楼的舞姬,后来青楼经营不善,我们都被卖出去了。”
“倚袖阁女子大都是这般从各个青楼买来的,他们只要有一技之长的。”
江心屿停下来很久,久到鹿惊枝以为她困顿,睡着了。
但听着呼吸声又不是那么平稳。
“你不该救我的。”江心屿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但后面内容不同了,她的声音隐隐带着担忧,“我得罪了人,你救了我,会有麻烦的。”
鹿惊枝点头:“正在考虑中。”
江心屿手指抓紧床单,指尖泛白,掀开被子,摩挲着要穿衣服,因为视线里处处都是光团,又是陌生环境,她动作生疏又踉跄。
“不用考虑了,我自己离开。”她冷硬着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