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水溶进了大牢,就看见晴雯正端坐在那个木头架子搭的破床上。
隔着牢门,晴雯抬眼道:“来了?”
“来了。”水溶笑道:“你是越来越厉害了,好端端的给自己弄这里来了?”
晴雯自嘲的笑道:“命不好呗,到处得罪人。”
吓得县官忙亲自打开牢门,拱手道:“姑娘,下官手下的那些人没长眼睛,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牢里脏,您出来,下官好好的给您赔礼道歉。”
“别别,我可不走。”晴雯冷眼看着县官道:“脏不脏的我也进来了,搁这待这么久了,不怕的。”
“那您搁这里呆着干嘛呀?您有事儿您出来说呗。只要是下官能办到的,下官一定办!对了,那两个抓您的衙役已经被处置了,准备发往宁古塔为奴。”县官一一道来。
见晴雯没反应,又着急得道:“对了,王爷已经审出来了,这事都是一个姓孙的进士干的,下官的官位低,王爷他一定会处置的。姑娘您还是先出来吧。”
晴雯摇了摇头。“我受了这么大的罪,刚才还差点儿被人给糟蹋了,又差点上了刑,现在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了?门儿都没有!”
“王爷,王爷,您看这……”县官无奈又焦急看着水溶。
水溶耸了耸肩膀。“我这朋友脾气犟,她不出来我也没法子,可我也担心啊!那要不我也住这儿吧。”
吓的那县官差点没跪下来。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本来还想着,这牛大、牛二向来孝顺自己,那一百板子轻点打着也就罢了。现在看来恨不得直接把他俩打死。
水溶踏进牢里,对县太爷道。“劳烦大人您再去弄个床铺来,今儿我也在这住下。”
“别呀,王爷,你这不是逼下官去死么?”县官连连对晴雯作揖,“好姑娘,有什么话您对下官说,要打要骂下官都依您,您别不出来呀!”
晴雯道:“那我问您一句,我为什么出来?是因为我是王爷的朋友,还是因为你们抓错人了?”
县官眼睛转了转,“我……我们抓错人了。”
晴雯又问道:“就好笑了。你们连审都没审,就把我抓起来;现在又平白无故的直接就说抓错人了?难不成你们这审案的都是傻子?抓人、杀人也都是儿戏?”
“不不不,下官审案子了,是那两个不开眼的人把您……”
晴雯满肚子的气,讽刺道:“那就是了,要是王爷不来要人,你们也不审我,我就稀里糊涂的被抓进牢里,然后稀里糊涂的被你们判刑。你们上下嘴一动,我这人头就得落地。敢情你这县官就是这么当的?也太……”
晴雯没说下去,冷冷的盯着县官。
那县官头上的冷汗腾一下子就出来,也不敢擦。对着水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王爷,下官绝不敢,下官不敢。是下官没约束好手下,以后一定改。可下官万万没有如此大胆之心呢。”
水溶沉默没说话,玩弄的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此时此刻的沉默是最考人心智,让人崩溃的。
而晴雯的下一句话,让那县官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只听晴雯问道:“我青天白日被抓了的时候,街上那么多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可见你们平常都是耀武扬威惯了的。那我就不明白了,年年朝廷考核,你们是怎么通过的呢?”
没等县官说话,水溶突然问道:“我记得大人是康熙五十三年中的榜,对吧?”
“是的是的,王爷好记性。”
水溶又问道:“然后是由吏部尚书康大人推荐的?”
“王、王、王爷。”县官害怕的直磕巴,身上颤抖的更厉害了。
“别紧张,大人应该也知道,最近圣上严查贪官污吏,这摊事儿都交给四皇子了。我就跟着也知道了一些。”水榕看着县官道:“我记得大人家境贫寒,好不容易才考中的,在这政绩上也是不温不火,不上不下绝不冒头。那怎么就得了康大人的倾爱了呢?”
那县官冷汗直流,嘴上回道:“回王爷,可能是有缘吧。下官……”
“你别污了有缘这两个字了。佛门清净,可装不下您这样的人。”水溶不客气的说道。“是因为家里那数不胜数的宝贝吧。”
水溶看着那县令,冷哼一声,“人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这银子捞的可快的很啊!”
那县官此时此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水溶。
水溶冷笑了一声,拍了拍那县官的肩膀道:“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报效朝廷的时的初衷了?”
“初衷?”那县官愣了片刻,仿佛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半饷咬牙道:“我没忘,可我迫不得已!”
水溶讽刺道:“我倒是不知道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难不成这也有人强迫你么?”
那县官仰天哈哈大笑,自知不活,看着水溶直言道:“您是王爷,是皇亲。您知道什么?这朝廷官员哪个不是这样?我还是少的可怜的呢。”
“你还委屈了?”
县官拍着自己胸脯,有些更咽的道:“当时就因为我没银子打点,把我安排在那岭南将近十年啊!我娘活活的就死在了那里!我想找个好大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