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和佛保佑匆匆赶回衙门,进了夏园刚理好了东西,正准备走,吴夫人卧房的门被推开了。
来人正是那石妈妈,见顾妈妈和佛保佑两人身后跟着的两个粗使丫头搬了个箱笼,便把人拦住了,“你们搬的是什么?”石妈妈仗着是吴老太太身边的妈妈,说话向来是不客气的。
顾妈妈微微一笑,答道,“就是些夫人日常换洗的衣物和饰物而已。”
“呵呵,顾妈妈介不介意打开让我看看啊?我也是奉老太太之命来看看夫人衣物带没带够,住在庄子上不比住在城里头,风大的很,听说是病了?可不能再着凉了。”石妈妈挡在了顾妈妈和佛保佑的前头。
“石妈妈放心,衣物是带够了的,我们急着回去复命,就先走一步了。”说完顾妈妈绕开了石妈妈,不想跟她起正面冲突。
不料石妈妈却一把拉住了她,“顾妈妈今日这箱笼不打开给我看看,休想迈出这院门一步。”
没想到石妈妈会突然翻脸,顾妈妈一脸惊诧,这家人家居然已经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了吗?佛保佑在一旁也被气的不轻,怒问石妈妈,“当家主母的箱笼,岂是一个奴才想看就能看的?!”
却被石妈妈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脸上顿时一片红肿,佛保佑刚想还手,门口吴老太太却带着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来了,“谁说这家的当家主母是姓裴的?她也配?!她的箱笼,一个奴才没资格看,我这个做婆婆的有资格看吗?”
顾妈妈和佛保佑强忍怒意,低头伺立一边,不敢再多话。顾妈妈只说,“回老夫人,您当然可以看,可是也要顾着些夫人的脸面不是吗?好歹......”
“脸面?一个商户女谈什么脸面不脸面?!开锁!“吴老太太就想看看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带出去什么贵重物品,她裴氏可以滚,但是东西却休想带走。
顾妈妈无法,这婆婆要看媳妇的东西,能找一百个理由让他们开箱笼,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就让她看个清楚!
脑子里想着这箱笼今日非开不可,心里却是气的直打颤,顾妈妈到底年岁大了,这奔了一路又慌忙收拾东西,本就心慌意乱,又被这吴老太太和石妈妈气的手抖,这个箱笼上的锁眼对了几次都对不准。
石妈妈见此,与吴老太太对视一眼,吴老太太朝她微一点头,石妈妈劈手抢过顾妈妈手中的钥匙,打开了箱笼。
“给我翻!”吴老太太一声令下,石妈妈便把箱笼里的衣物全部给掏了出来,最后在箱笼底部发现一个妝盒,并未带锁,石妈妈把妝盒捧给了吴老太太。
吴老太太让石妈妈打开了妝盒,就见妝盒里头放了吴夫人平日里用的钗环首饰,纯金的,宝石的,南珠的,各式各样装了满满一盒。
“呵呵,这裴氏不是去养病吗?还带什么首饰?这些我替她暂时保管吧。石妈妈,衣物都搜过了吗?”吴老太太把妝盒递给了一旁的大饼麻子脸的婆子,转头又看向那堆衣物。
石妈妈贴近吴老太太,吴老太太附耳,“老太太,都搜过了,没有别的东西。”
吴老太太点点头,扫了两眼气的面色涨红的顾妈妈和流泪不止的佛保佑,转头又对石妈妈说,“给我搜身!”
话音刚落,吴老太太身后站着的四个膘肥体壮的婆子便一人一边拉住了顾妈妈和佛保佑。
顾妈妈和佛保佑一脸惊恐的看着吴老太太,他们平日里知道这老太太为人狭隘自私,脾气暴躁,磋磨吴夫人也是一把好手,没想到却已经不要脸到了这般地步。
两人穿的褙子很快被石婆婆给解开了,露出里头的中衣,不顾两人的尖叫与挣扎,石妈妈把两人从上到下摸了一遍,转头朝吴老太太摇了摇头。
“继续脱。”吴老太太马一般长的脸,看上去狰狞又贪婪。
“你们今日要是敢脱我中衣,我出门必吊死在县衙门口!你们可记住!我可不是你们姓吴的奴才,我家主子姓裴!如果我这般枉死,我裴氏主家定会为我讨个公道!好歹我也是裴家家主的乳母!!”顾妈妈此刻却不怕了,来呀,要死一起死,她哪怕今日死了,也必拉他们姓吴的下水。
“今日若谁再碰我一下,顾妈妈若吊死在衙门口,我必吊死在南城门上!我说到做到!”佛保佑也停止了哭泣,字字铿锵,她此刻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死而已,比起夫人这些年受的屈辱,死,倒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咳咳咳,闹什么呢?那么大动静,是怕前堂听不到声音吗?”吴县令这会儿倒是出现了,见里头顾妈妈和佛保佑已被脱了衣衫,连忙转身。
吴老太太见儿子来了,便道,“这裴氏商户出身,向来奸诈,我不是怕她把家里银钱......”
“娘,行了,别再闹了。“说完朝吴老太太微微摇了摇头。
吴老太太领会,主要也是因为搜了那么久,就搜出了一个首饰盒,别的的确没什么,这人虽说未把衣服脱完,但真脱光了,万一两人真的要死要活,也是麻烦,便对顾妈妈和佛保佑说道,“今日就算了,以后要是再要来拿东西,先回了我才准进来拿!”
说完,便搀着儿子的手走了,吴县令走到门口,转头问道,“夫人病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