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史德明白了。“他们杀死了罗琳以后,仿她的钥匙配了一把。”
“不排除这种可能。”向海洋接受了这一推断,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果真是仿配,那我们就会在钥匙孔上发现石蜡的痕迹。回去让化验员化验一下。”
史德点了点头。一种胜利的喜悦之情在心中油然升起,但这种喜悦瞬间又消失了。
“看来你的判断是,”向海洋说,“两个人——目前我们假设没有女人——配了一把钥匙,进入你的房间要杀害你,对吗?”
“是的。”史德回答说。
“你说进屋之后,就锁了里屋的门,是真的吗?”
“是的。”史德说。
向海洋的语气还比较温和:“但是,我们发现那门也被打开了。”
“他们一定有那门的钥匙。”
“那么,他们开门以后,为什么没下手呢?”
“我已经讲过了,他们听到录音就——”
“这俩亡命徒,费尽周折,弄灭了电灯,将你困在这里,又进入了你的房间——结果竟未伤你一根毫毛就悄然离去,无影无踪了?”他的话音里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史德觉得既窝火又憋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你明说了吧,医生。我认为不曾有人来过这里,也不相信有人企图杀害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史德愤慨地说。“那电灯是怎么回事?那位守夜人罗祥又到哪儿去了?”
“他就在门厅。”
史德心里一惊。“死了?”
“没有,是他给我们开的门。总开关有根线出了毛病,罗祥到地下室修理去了。我们来的时候刚刚修好。”
史德麻木地看着向海洋,最后“噢”了一声。
“我真不知道你玩的是什么把戏,史德医生,”向海洋说,“从现在起,不要把我拉扯进这件事。”他向门口走了几步。“请行个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的。”
另一警官啪的一声合上记录本,跟着向海洋扬长而去。
威士忌的酒劲已经过去,快感也已消失,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抑郁。他处于种无法摆脱的极度困惑之中,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办。他觉得自己很像喊“狼来了”的那个牧童,所不同的是这群狼是可置人于死地都看不见的幽灵。每当向海洋一来,他们就无影无踪。究意是幽灵呢,还是……也许有另外的可能。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敢使自己承认这一点。但是他必须承认。
他必须正视自己是妄想狂的可能性。
用脑过度易产生逼真的幻觉。他辛勤地工作,数年如一日,从未休过假;沈汉和罗琳的死又起了催化剂的作用,使他的精神濒于崩溃的边缘,因此,现在发生的这件小事会被无限夸大,从而变得离奇。这似乎合乎逻辑,可以想象。患妄想症的人生活的地方,每时每刻,每件普通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具有不可言状的恐怖。和车祸一样,如果司机是故意杀人,肯定会走出车门,证实一下是否大功告成。昨天夜里来的那两个人,他并不知道他们是否带枪。妄想狂就不能断定他们是来杀人的吗?把他们视为鬼鬼祟祟的盗贼,似乎更合情理。他们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就溜走了。可以肯定,如果他们是刺客的话,就会推开已打开的门杀死他。他怎样才能发现实情呢?很显然,再求助于警方,已毫无用处,况且也没人可以求助了。
12
正在史德焦虑之时,他听到一个消息,破案专家,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去北京开会回来了。
史德看过田春达的破案报道,他很信服、敬佩这个破案专家。于是他决定去找田春德,向他反映情况。
史德按电话约定来到田春达办公室。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便进入正题。
“说说你要谈的情况吧。”田春达微笑着看着史德说。
“我——我认为有人要杀害我。”
田春达眨了眨那双锐利的眼睛。“你认为?仔细说说。”
史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最简练的话言告诉了田春达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有人要杀你呢,医生?”
“我不知道。据我所知,我没有仇人。”
“结婚了吗?”田春达接着问。
“没有。”史德回答说。
“搞同性恋吗?”
史德叹了口气。“又问这个,这些警方都问过了,并且——”
“是呀。不过,你欠别人很多钱吗?或别人欠你很多钱么?”
“都没有。”
“你的病人怎么样?”
“他们怎么啦?”
“唉!你的病人都是一群心理或精神有大毛病的人,是不是?”
“不对,”史德说得很干脆,“他们只不过有点毛病。”
“是他们自身不能调理的感情上的毛病。会不会有病人在打你的主意呢?当然啰,没有任何事实上的原因,但他们会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