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东向白波道谢后,就离开了半导体公司的大楼。他一边往车站走,一边反复想着白波刚才说的话,不过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査出常峰藏身之处的蛛丝马迹。
他回想起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从白波的答案来推测,常峰当时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举动。在走廊上哭泣,就当时的情况来判断,也是很合理的。
然而就在隔天,常峰却去了刘奇的公寓复仇。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常峰可能在最后一次去上班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刘奇了。可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还要去公司上一天班呢?为什么复仇行动要等到第二天呢?
常峰最后一天上班的那个晚上,曾经打电话给上司,好像是说第二天要请假。也就是说,常峰很可能是在那天他下班回家以后,才知道刘奇这个人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仍然是让调査团队伤脑筋的问题。到目前为止,调査数据都显示刘奇和吴立根本不认识常晓绘,会将她掳走是临时起意的。就算常峰再怎么乱猜,也没道理锁定杀死女儿的凶手。
史小诚躺在床上。当他正想要用毛巾被蒙住头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慢慢爬起来,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共电话。
“喂?”
“喂?”声音很低沉。
小诚吓了一跳,因为他听出这个声音。
“唉?喂?”他握紧手机。
“你旁边有人吗?”对方问道。这是小诚非常熟悉的声音。
“吴立?”
“我问你旁边有没有人?”不耐烦的口气。没错,就是他。
“没有,就我一个人。”
“是吗?”他听见对方传来“呼”的一声吐气声,“现在情形怎样?”
“呃……什么?”
“就是你那边的情况嘛,怎样了?我已经被发现了吗?”
“可能是吧。刘奇都已经被杀了,所以警察应该会在详细调查。”
“你跟警察说了吗?”
小诚没说话。然后他听见很大的咂舌声。
“你出卖我了吗?”
“我没有,是我老爸发现车子的事,所以就自己去跟警察说了,我也没办法隐瞒——”
“你不要忘了,”吴立恐吓道,“你也是共犯。”
“我并没有对那女的下手吧?”
“闭嘴!我如果被捕的话,就全都是你害的。”
“就算我什么也不说,警察也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啊。你还是自首比较好。”
“不是叫你闭嘴吗?”
因为对方的怒吼,小诚不自觉将电话拿得远一些,然后又再次贴近耳朵。不知对方挂断了没有。不过电话还没断掉,他听见吴立的喘气声。
“有证据吗?”
“证据?”
“就是我害死那个女孩的证据。也有可能是刘奇一个人干的吧?”
小诚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吴立想要将所有罪过都推给刘奇。
“可是录像里拍到你了吧?”
“那个无所谓,那也不能算是我害死那个女生的证据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他又听见了咂舌声。
“你去査一下,我再打电话给你。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打这通电话给你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吴立撂下这句话后,就挂断电话。
田春达和刑警郝东、向海洋来到吴立的家,进入了吴立的房间。和想的一样,房间非常凌乱,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散落着杂志和纸屑,床上则被脱下来乱丢的衣服霸占了。和刘奇的房间一个样。郝东茫然地环顾屋内心里想着。
“要从哪里开始呢?”郝东询问向海洋。向海洋看了看打开的衣橱,露出很厌恶的表情。
“只能从头开始査了。”向海洋脱掉外套,但是却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拿着外套走出房间。
在门的另一头传来了田春达的声音。
“随便什么都好,难道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你这样问……我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回答的是吴立的母亲秦路。
“不应该这样吧?应该可以想到什么才对喔。他的旧识或是朋友,没有人住在东阳县吗?”
“可是东阳县……那个孩子去过吗?”
“是吧,现在他就在东阳县。离开南山市后,他就直接去东阳县了,而且现在还在那里。他应该不会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吧?”平日说话口气总是不温不火的田春达,也似乎不耐烦了。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那孩子平常在做些什么,他的朋友反而还比较了解他……请你去问那些孩子吧。”
“你是他母亲吧?儿子去了外地哪里做母亲会不知道吗?”
“东阳县距离南山市这么近,应该不算是旅行吧?就算他是去那里,也不会一一向我报告的。不只我家的孩子,每家的孩子都一样吧?警官先生,你的孩子不也是这样吗?”
“我的孩子还没这么大。”
“总有一天你会了解的。到了一个年纪之后,他们就什么都不跟父母说了。”
向海洋苦笑着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