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白听说魏老镖头是先师的老朋友,便更觉得羞愧,跟着老镖头进了门。
老镖头把李天白让到外院西屋里,叫崔利给李天白倒茶,又给李天白向孙致礼引见,李天白便向孙致礼赔罪。老镖头就说:“我自从把镖店收拾了以后,六七年来就闭门家居,再也不与江湖朋友来往。所以你师父纪广深住在南宫,离此地不过一天的路程,他还来看过我几次,但我都没有去回拜他,后来就听说他已去世了。我如今年纪老了,对于江湖上后起之秀更是不晓得,今天你要不说出纪广深是你的师父,我真不知道他生前还收下你这样的好徒弟。”
李天白把自己的家庭身世略说了一遍。魏老镖头就问李天白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李天白见老镖头一问,越发羞得脸红,本想不说出来意,但那魏晓荷姑娘的绝世芳容和超人武艺,又把自己的神魂全都系住了,何况如今提说起来,自己与魏老镖头又有叔侄之情,他于是说道:“久仰老叔的英名,早就想来拜望。新近又听说老叔有一位孙女,武艺更是超群;魏老叔曾对人说过,只要是年轻未婚的人,能与这位小姐比武,胜了,便可以求亲。所以小生冒昧来到这里与姑娘比武。”说时,从袖子里取出一物,便是用宝剑由晓荷姑娘头上挑下来的一块绣帕,双手放在老镖头眼前的桌上,表示自己是比武胜了晓荷姑娘。
魏老镖头见了这种举动,不由又是生气,又是发笑,便哈哈笑道:“老实侄儿,你上了别人的当了!我哪里说过那样的话!”
李天白一听,就像脑门上吃了一拳,立刻神情改变,刚要发话去问,就听魏老镖头带笑说道:“我想这一定是你们年轻的朋友同你闹着玩,不料你就信以为真,来到这里找我;可是这件事我也不生气,你也不要懊恼。总算今天我知道我那纪老哥,竟有了你这样一个武艺高强、人物出众的徒弟了。以后你不妨常到我这里来,我如看见与你合适的姑娘,一定要为你作媒哩!”
此时李天白不但心里同冰一般的凉,简直仿佛把一切希望和前途,全都丢去了一般。呆了半晌,才叹道:“老叔不要说了,再说我就无地自容了!”于是很悔恨地跺了一下脚,便站起身来说:“我真冒昧!幸亏老叔不肯加罪于我,可是我此后无颜再见老叔之面了!”说着向外就走。魏老镖头也很觉不好意思,便起身劝阻住他:“你何妨多坐一会儿?咱们谈谈旁的话,刚才那事只当没有一般,你我都不必记在心上!”
李天白摇摇头说:“不,我要即刻就走!”他向魏老镖头深深打了一躬,向外走去。
魏老镖头随后送他出去,并嘱咐他说:“你回去见了你那朋友,也不可为此事争吵。年轻人,总不免要彼此闹着玩的。”
李天白摇头说:“我不能怨恨朋友,这只怪我自己太冒昧!”当下出了门,又向魏老镖头拱拱手,就向巷口外走去。
此时他就仿佛一个落第举子一般,神情懊丧,两条腿都发软了。才出了巷口,就见席仲孝站在那里正等看他。一见李天白出来,席仲孝赶过去问道:“怎么样了,喜事成了没成?”
李天白带着怒意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真是会骗人。叫我干了这件大荒唐事!”说着便顺大街走去。
席仲孝哪里服气!回到泰德和柜房里,李天白把宝剑摘下,放在桌上,长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真像悔恨得要死。
席仲孝说:“师弟,你怎么说我骗你?难道魏家的姑娘不够美的吗?武艺还算坏吗?与你还配不得过吗?”
李天白听席仲孝这么一说,心里越发难过,便问道:“你怎会没骗我?魏老镖头什么时候说过叫他女儿比武择婿之事?”
席仲孝不禁噗哧笑了,说:“我要不那么说,你也未必肯来呀!可是无论魏老镖头说过那话没有,你与那魏姑娘已经比过武了。你的人才,你的武艺,魏老镖头也都看见了。难道你开口向她求亲,魏老镖头还能够拒绝你吗?”
李天白冷笑道:“魏老镖头根本没在意这事,我是自触霉头。”
席仲孝一听这话,也有些失望,他安慰李天白说:“得啦,就算咱们没褔就得了!师弟你还算好,能够跟魏姑娘打了半天,还把姑娘头上戴着的头巾得到手里玩了玩;要像梁文金,一点便宜没得着,先闹个鼻青脸肿,他应当怎样丧气呀!”说着笑了笑。
李天白也不愿与席仲孝多费唇舌,就坐在椅子上不住发怔。回想那晓荷姑娘的芳容秀态,以及那对双刀的熟练精彩,就暗想:如得此妻,即穷困终身也可以无憾。我李天白所以年过二十三,尚未婚娶,就是要物色这样的一个佳人。以后我的婚事越发难有成就了。天下哪能再寻到晓荷姑娘那样色艺双全的女子!当下十分感慨,坐都坐不安,便催着席仲孝今天就赶回南宫。
席仲孝说:“忙什么的?你回到家里不是也没有事吗?”
李天白站起身来说:“你若不走,我可要雇车回去了,因为我实在不愿在此多待。”
席仲孝不高兴地笑道:“你这个人性情真别扭,难道娶不成媳妇,这魏城县就不许咱们再住一天了吗?”
正在说着,何伙计又进到屋里,李天白就说:“何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