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似天上人。
看到这个女儿,宇文山一个恍惚,似乎看到了三年多前,那个不过刚刚自大夏逃回来的为质公主。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是有本事的。
一人于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虽是借助外人本事,但能筹谋逃出生天,这得有多难!
而且归国这三年多以来,她为大燕的民生民政,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北拒草原,东交大夏,施恩于民,时至如今来看,都是极为正确的方针。
如果不是因西燕边陲小国,宇文山有理由相信,她的这个女儿可以做的更好。
其自身的才能,再加上多年不见的愧疚,以及宇文乐母族的势力和她自己做出的成绩,宇文山甚至想在百年之后,将这大燕江山都交付给她!
“唉...不管是不是昏君都不重要了,反正再过不久,孤这皇位就要退了,也没什么争论的必要。”
“倒是你,是孤对不住你。”放下笔,宇文山回道。
而宇文乐则是展颜一笑,道:“燕国地小,父皇已是竭尽全力,可谁能料得到大夏的实力,竟能如此突飞猛进?”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将是螳臂当车,父皇的担子落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抗住,因此不必妄自菲薄。”
“降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夏皇洛离儿臣曾经见过一面,自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此人是做大事的人,目光不会拘泥于些许小事,宇文一族的性命落在大夏手上,应当无虞。”
想起那年山海关外,自己借助李青衣回返燕国的匆匆一瞥,宇文乐不由苦笑。
谁又能想得到啊。
不过是一个揭竿而起的草头王,前有偌大草原王庭,后又有一国朝廷治其于死地,面对这种局面,竟都叫他给置之死地而后生,还创出了今日盛景。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宇文乐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点儿政绩,和这大夏的伟岸版图一比较,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年少之时的些许攀比和好胜的心性,这些年里,宇文乐早就磨平了。
她现在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希望大夏能够好生接管燕朝。
毕竟无论怎么说,这里都是她为之奋斗过的地方,只可惜偌大家产,最终竟还是要拱手让与他人。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想起这一茬,宇文乐好看的秀眉,不由得有些发皱。
而看着已过双十年华,步入了女子一生最艳丽的岁数的女儿,宇文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宇文乐自回西燕之后,一直都展现着自己的才华,辅国之政,时至今日仍未婚配。
自己也因她自身有主见的原因,没有强行赐婚。
这样以来...
一袭宫装,艳丽夺目,看着女儿这副打扮,宇文山沉吟片刻,突发奇想的开口道:
“乐儿,你对洛离这个人怎么看?”
这话一出,话题突然转折,引得宇文乐不由为之一怔,不过还是回答道:“是个成大事的人,而且武道修行深不可测,乃千古难见之奇才,我不如远矣。”
“父皇为何会有此一问?”
语境转换太快,宇文乐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听完宇文乐的回复,看着女儿娇俏认真的面庞,宇文山低头筹谋片刻,眸光却渐渐露出了思量,“为父突然想了起来,夏皇洛离一生征战,至今尚未婚配,更无立后一说。”
“这说不定是个契机。”
话语一出,宇文乐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家父皇的意思。
面颊微红,衬托得一身大红宫装更加娇艳,宇文乐有些嗔怪的道:“父皇,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咱们大燕边陲小国马上俯首称臣,那位置就算是轮,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啊。”
“况且我曾听闻,那洛离也有了自己属意的人选,女儿刚巧还认识,还曾经帮了我大忙,如此不耻之事,我不愿之。”
“而且,更关键的还是伏低做小!”
这一番话语极重,可以看出来宇文乐的意思。
而宇文山也是秒懂。
自家女儿的脾气,这三年多以来他是体会了个清楚。
那是极有傲气的,堪称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更别说是撬自己认识的人墙角了,这种事情以她的骄傲,纵死不愿。
想到这里,宇文山略有些可惜。
要知,她这女儿放眼整个燕国,都称得上是一声绝世无双,在他的目光里就算是配洛离这大夏的皇帝,也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既然她不愿,自己又没法子强送过去,而且人家也未必会收,只能就此作罢。
不过因宇文山一番话,宇文乐倒是起了心思。
素来都闻大夏兴科考,不拘泥于男女性别,皆是唯才是举。
或许,自己倒是可以去尝试一番。
随着二人的短暂交谈,很快,左白鹿便被宇文山麾下的人,请来了燕皇宫内。
这浑身儒雅,如阵风般的大夏祭酒一至,便笑着对等候已久的燕皇宇文山开口,道:
“燕皇陛下请在下过来,是看到了渊朝的消息,准备和左某摊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