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在目,谁敢拿百年基业作为赌注?
有了枪杆子,改革简直就是洛离的一言堂,他想要怎么祛除沉疴,都没有任何阻碍。
所以没了掣肘后,再加上洛离自身带来的正面影响,一切都很顺利。
那些出身较差,失意已久的文人和武者,于各处郡县地方被大夏起用,一朝春风得意,几乎各个都是添油加醋,不留余力的宣扬起了夏皇的神威。
眼下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真真切切的战绩,言论渐渐发酵之后,洛离在这些底层民众的眼中,简直就如同是人皇降世,天子临尘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皇帝能做成这番样子的。
哪怕是天子脚下的郢都,也是一样。
郢都酒楼茶馆,舞榭歌台之间。
有文人骚客相对而坐,观今日夏皇入郢都,去除楚国国号有感,叹息发声:
“这北域天下自古以来,就分分合合没有一统过,可这位夏皇陛下,如今却真正拥了半壁江山,难不成以后大夏,就要成为这整个北玄域唯一的国家了么?”
“如此伟业,千古难见呐!”
“不过叫我说来,却是好事。”
有饮客笑了一声,举起杯中酒,看着那四下太平之景,哪有什么改朝换代的惶恐不安?
“阁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民心所向,真真是民心所向啊!”
“夏与楚,夏皇与楚皇,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者南征北战,上能策马安天下,下能执笔定江山,北平草原东进大楚,堪称不世之英杰,而观前代楚皇,虽无大错,却是令难出郢都...”
“再加上这连年灾祸,若不是纳入了大夏统御,怕是早晚四分五裂,烽火连天,这样看,确实是好事。”
“改革弊政,开辟民治,救民于水火,而且一上来就剿了三大不服宗门和四处豪雄世家,堪称铁腕。”
“大开民智普及文武,不以世家豪雄为根,长此以往,必有大世降临,此举千古难见,他年史书当有这位陛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落魄文人听此谈论,眸中露出三分激动,大笑回应着:“待到郢都去楚,大夏掌权,我当即刻去参加那所谓科考,也为自己谋一份基业!”
“有国如此,才是真正有才之人的向往之地啊!”
此言一出,可谓是发自肺腑,一瞬间就引得众同道发自内心的共鸣。
毕竟酒楼茶馆、舞榭歌台等地,多是落魄士人与寒门所聚集,空有几分才学,却无上进之路,如何能不发着牢骚?
大夏之政与大楚之政,相互对比,简直是高下立判!
其实项家皇朝对于他们的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不然仅凭洛离不过三个月的布置,又怎么可能将这方国度,彻底改名换姓,而无百姓大规模暴动,去维护这项家江山?
结果显而易见。
从开始到现在,跳出来鸣不忿的所谓忠臣,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位高权重,或是出身世家大派,一生养尊处优罢了。
不排除他们是真的忠心大楚。
但是,他们真的是忠心这个国家,这个国度的苍生么?
不是。
他们不过是忠心自己的地位和权利而已。
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与国家绑在了一起,美曰其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起来很光荣,但这份荣光他们却只牢牢握在了自己掌中,而并不与其他底层臣民分享。
这种所谓的忠诚,有时候甚至要比令人憎恶的奸佞,更令人心寒。
所幸,洛离不是楚国之人,也不是楚皇,不需要在意这些个‘忠臣良将’。
所以灭了那跳的最欢快的三大宗四大家,他毫无心理负担。
退一万步来讲,洛离这一路起兵走来,最喜欢做的事情,不外乎就是领兵打仗,抄家灭族了。
而且最得心应手的,就是抄这些所谓忠臣的家。
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真以为大夏需要?
因此项长歌禅位于大夏,乃是大势所趋,必为之事,不然到了最后,注定是水火不容,刀兵相向。
楚太子也算是半个人杰,往日里就能看出大夏改革之政不同寻常,可终归掣肘太多,又没有挽救乾坤的能力,无法一人改变一切。
所以他能在此关键局势之中,将大楚社稷交予洛离,倒也算是极为英明的事情了。
虽说这将是他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耻辱,但对于底层流离失所的庶民来讲,此举无疑是挽了他们未来的刀兵之祸!
不管为人如何,仅凭此举,他无愧于这楚国万民。
有为皇的资格,却无皇的命,只能留下一声扼腕。
郢都朝堂,大雄殿。
气氛凝重。
往日里金碧辉煌的宽旷场地里,有各派党羽唇枪舌剑,可今日文武分立左右,却是无一人出声上前。
项家皇室主脉,共计一百二十九名真正的皇亲国戚,正静静的站着,往日里,他们在外面起码都是一方王侯,钟鸣鼎食,一言定人生死,好不快意。
可今日,他们却在这殿前,被那一身黑金龙纹袍的楚太子项长歌带着,正跟在那手捧玉玺的太子后方,一道立于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