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望着他沉默不语。
陈年握着跳绳的手又紧了几分，缓缓垂下头，一滴泪顺着脸颊流到纯白的地板上。
地板的表面没有水，但陈年的眼泪落下的时候地板上却荡起了一圈波纹。
原本还是十一岁模样的陈年忽然间就变成了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他的手中依旧拿着那条荧光绿的跳绳，模样与陈峙有些相似，但是比陈峙更显小一些。
姜语仰头望着长成少年模样的陈年笑了笑，然后缓缓张口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少年陈年比姜语高出一个头，“我也该谢谢你。”
姜语“嗯？”了一声，不明白陈年为何要和他说谢。
陈年将手中的跳绳还给姜语，“这个还你。”
姜语垂眸看了眼陈年手中的跳绳，眼睫轻颤了两下。
她仰头看他。
“该物归原主了。”他说：“虽然我总说它丑，但我很喜欢。”
他总是口头嫌弃着它。
姜语仰头看他：“可它也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就是这条跳绳。
如果她当时没有执意教陈年跳绳，也许他就不用被母亲带走了。
如果她当时没有执意教陈年跳绳，他现在也该长成梦境中这副少年恣意潇洒的模样了吧。
如果她当时没有执意教陈年跳绳，他现在会不会有一个不同的人生呢？
如果她当时没有将跳绳送给陈年，他现在……
……
姜语缓缓抬手接过陈年递过来的跳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陈年说：“一样的别扭。”
姜语愣了下，而后缓缓垂下眼帘，没有抬眸看他。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
“你不要因为教我跳绳导致我被带走而愧疚，就算没有跳绳的事情，他们也会将我带离落幕村的。”陈年语气很平静地说着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在学校里玩的太放肆了，他们早就想找理由把我带走了。”
“虽然他们说的理由都是为我好，但是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快乐，只有在学校和同学们在操场恣意奔跑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些许的快乐。”
“虽然，我并不能像他们那样放开了玩，但也算是曾经拥有过了。”
“它没有给我带来麻烦。反而是它充实了我短暂的一生，给我带来了短暂的快乐。所以，你没必要愧疚。”
“……”
变成少年的陈年一句接一句地开解着姜语。
他的语调不似她遇到他时的那般尖锐稚嫩，反而多了几分的成熟与稳重。
陈年说：“我已经知足很多了。”顿了顿又说：“谢谢你为我唱的歌，我很喜欢。”
…
陈峙累了一天，趴在姜语的身侧睡着了，他的手还握着姜语的手。
做梦时的姜语力气格外的大，陈峙被突然姜语突然攥紧手时传来的疼痛，疼醒了。
他微微蹙了蹙眉心，一抬头就看到了还在熟睡的姜语。
她睡了一天了。
原本被他紧握住的手调转了位置，不知何时变成了姜语紧握他的手。
他盯着被她握紧在手中的手出了会儿神，而后就见原本皱紧眉头的姜语缓缓舒展开了眉头，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
姜语睡醒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一侧头就看到了坐在身侧的陈峙，还有被她紧握在手中的手。
她没有立马放开，而是盯着陈峙地侧脸看了好长一阵儿后才朝着他笑了笑。
陈峙没开姜语卧室的吊灯，只打开了她床头的暗黄色的床头灯。
暗色的灯光虽然不明，但恰好可以让他们看清彼此。
他正准备张口问她梦到什么了，姜语就开口说：“我梦到陈年了。”
陈峙愣了会儿神。
首先想到的不是姜语为什么会梦到陈年，而是那臭小子走后一次都没有去过他的梦里，现在姜语想起他了，他倒是马不停蹄地跑去了姜语的梦里。
陈峙暗暗的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准备下次去看他的时候好好说道说道。
“他跟你说什么了？”陈峙问她。
姜语认真地想了想，犹豫了一阵儿才张口说：“他说让我和你好好的。”
陈峙原本还在因为陈年没去他梦里这件事情生气，但是当他听到姜语说那些话后，原本的气瞬间消了。
还算他有点良心。
陈峙默默在心里想。
“那你……”陈峙仰头问她：“要不要……”
他现在又变得扭捏起来了。
“嗯？”明明姜语知道陈峙后面的话想要说什么，但她还是故意地“嗯？”了一声。
陈峙抬手挠了挠后脖颈，像个刚开春的毛小子一样，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张口道：“要不要和我好好的。”
“要不，我再想想？”姜语忽然来了些和陈峙开玩笑的心思。
“……”
姜语望着他笑了声说：“你可以先听我说完我想跟你讲的故事吗？”
陈峙“嗯？”了一声，纳闷地问：“什么故事。”
他以为姜语早上想要和他说陈年的事情，就是她想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