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百姓五百余家意欲起兵附晋,连带附近郡县更有二十多万人。中原遗民不忘我晋室,我晋室光复中原之日不远矣。”
褚蒜子见父亲如此为谋划,声威日盛,大喜道:“褚侍中果然有心,当速速命人分领政事,我晋国之师不日北上,收复中原之事所赖皆托付父亲了。”
琅琊王司马昱也道:“石赵诸子争夺,石冲南下夺权,胜负未分。如今我中原之民又举兵响应,当此良机万不有失。褚侍中,都中事宜当速速交割,北伐中原,重任在肩。”
褚裒老迈的身躯陡然有了精神,向众人说道:“老臣,定为我大晋,效犬马。”
说话之间,只见一内侍,上前,有一密报呈予琅琊王,琅琊王阅过,喜道:“赵国之内,自相残杀,石冲大败,士卒被坑杀三万。羯胡纷乱,我晋室之幸啊。”
琅琊王走下台阶,令众臣拜道:“恭喜陛下,我晋室千秋无期,光复中原当指日可待。”
冀州常山郡元氏镇
赵帝石遵得知沛王石冲已领兵渡过滹沱河,进逼平棘,已知劝说之策失败,心下大急,情势已不可逆转,对孟准也亦多怨言。遂采纳石闵之意,让其领精卒十万,北上迎击石冲。
那日在邺都中阳门城楼之上,石遵目送石闵大军远去,渐渐消失在暮春的晚霞里。夏日熏风渐起,石遵忽感慨道:“幸得有石闵,我赵国遂安。此去,朕许他征讨大都督,统领全国兵马,有便宜行事之权。”
孟准在一旁侧立,因谏言劝说之策失败,最近廖无话语,闻听陛下之言,还是不忍说道:“陛下,石闵狼子野心,若不稍加扼住,恐其坐大。今观邺城之内,尽是他石闵兵马,陛下兄弟凋零,若再不扼制,恐赵国非石氏所有。”
石遵却不以为然说道:“卿之言,朕自虑之。然朕有今日,皆赖石闵。今赵国四境未定,强敌在侧,若骤而杀之,恐寒凉众将士之心,朕心实在不忍。”
石遵意味深长的看了孟准一眼,“若非其事先整备军事,这十万大军要凑出来,还需些时日,石闵到底是有将才。”
孟准被呛一声却也不回避,“陛下,石闵终究是汉人,非我一族。若陛下实不忍杀之,许其高爵厚禄,稍夺其兵权,万不可使其再领兵事。”
石遵略一思索,胡汉之别终是大防,言道:“如今情势急迫,此意待其回得胜兵方可再议。”
孟准忽在一旁跪道:“陛下,那一晚石冲阖府上下,尽遭屠戮,其中必有猫腻。陛下无子嗣,起事之日,石闵请立太子,若石冲子嗣屠尽,石闵太子之位当更进一步。臣料想,必是那石闵所为,其篡位之心日彰。”
石遵故作镇静,只淡淡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事涉朝廷重臣,孟大人若无确凿证据,不可妄言。”
“陛下,那日有人看见大将军府中有各色人等出入,似有人行秘辛之事,臣请……”
石遵打断孟准说话,言道:“朕,在举事之日毕竟答应过他,如今反悔,岂非言而无信。”
石遵看着天地相交之处消失的石闵大军,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诸石氏子弟,如今方能用得了他,若朕一日不立太子,其人也必一日给我赵国出力。若忠而被戮,岂非凉我赵国世人之心。”
“举大事不拘小节,当日之势岂与今时之情形相同。魏武帝、司马宣王哪一个不是以忠臣自居。石闵虽言忠于石氏,岂不知在他身后有多少人欲变更国祚,窥伺神器。”孟准只不顾人臣礼节擒着石遵的衣袖。
孟准见石遵仍不为所动,急道:“陛下,当速速立太子,以绝石闵之念。先帝原最属意燕王石斌,如今石斌身死已久,群臣武将感怀其恩情、贤阴者亦不在少数,若立石斌之子石衍为太子,众臣定当移忠石斌与他子嗣身上,群臣亦会感慨陛下之圣阴。”
日头将落,天边一片赤红,石遵望着远方言道:“且容朕再思量。”
这时杨环匆匆赶来,只言道:“陛下,寿春军报。”
石遵接过浏览一番,将军报递给了孟准,说道:“孟大人,不是朕信不过你,如今之势,我赵国还需仰赖大将军,你看。”
君臣此时只无言,日头已经落下,河北大地安稳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那石闵与李农统领大军日夜前行,兵贵神速,不日已到平棘城下。石冲之军人数虽多,但以老卒居多,甲胄兵器业已陈旧,守城当是无虞,然野战非其所长。
那石闵和李农统帅大军,以乞活军为主,无诸胡士兵离心离德之情形,战力颇为可观。加之近年来所部讨梁犊,征张豺,独挡一面,实乃百战之师。石闵又颇有智谋,岂是石冲这般颟顸贵族子弟可比。
那日石闵使军士在城下挑衅,示之以老弱,石冲不知稳重,只欲想擒住石闵,便率城中守军出城迎敌。那之石闵早有准备,引石冲军入埋伏圈。石闵一马当先,手持双刃矛和金钩左冲右突,其帐下众将士竞相奋勇,只杀得石冲大败。不得已,石冲收拢残兵,在陈暹等一班将士簇拥下,率部东逃沿着滹沱河南岸,意欲北上渡河,败退到幽州以自保,遂到达元氏镇。只见这一处水流平缓,意欲从此北渡。那知这一地石闵早有伏兵,布置陷阱,石冲战马陷于其中,被石闵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