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孙贵嫔正欲入宫之际,慕容霸正巧不小心冲撞她了,慕容霸连忙致歉道:“公孙夫人抱歉,慕容霸向你行礼了。”
公孙贵嫔掩面一笑“那段姑娘也等你许久,还不快去。”说完,随从侍女也笑慕容霸。
慕容霸不好意思,连连拱手,便径直向宫外走去。
“拜见兰姐姐。”公孙贵嫔一进室内便欠身道。
“妹妹,别要如此虚礼。”兰妃赶紧起身欲扶起公孙贵嫔上榻歇息。
公孙贵嫔不起来,只道:“今日妹妹求姐姐一件事。”
“妹妹,你且说来,姐姐能帮到的一定帮。妹妹,别拘礼了。”兰妃只扶起她坐到榻上。
“姐姐,如今大争之世,世族大臣,王公后妃中族人多有从军者,我儿慕容纳也欲从军。”公孙贵嫔向兰妃欠身说道,“然我公孙家,位卑职小,又非鲜卑一族,恐无人引荐,姐姐若蒙不弃,我欲让我儿到慕容霸军中做一士卒,你可如何?”
“这……”兰妃这倒有些迟疑,不是她不愿意帮助公孙贵嫔,实则慕容霸如今初领军,若骤然引宫中后妃之弟入自己儿子的军中,难免有结党之嫌,若拂却公孙贵嫔之意,倒也过意不去。诚难办也?
公孙贵嫔也看出端倪,说道:“姐姐既如此为难,妹妹也不好强求,避嫌趣利,本也人之常情,我让弟弟再另想办法。”说罢,此中情势意欲出门。
“妹妹且慢。”兰妃果真聪慧,已然想到完全之策,便向公孙贵嫔说道,“妹妹家人之事,便是我之事,入霸儿军中不便,但吾想到一人,定能收纳你之弟。”
“还望姐姐引荐,妹妹提携我儿之情,妹妹先谢过姐姐了。”只见那公孙贵嫔离开暖榻向兰妃欠身致意。
“高妃之子,慕容恪。”兰妃搀起公孙贵嫔,屏退随从,引那公孙贵嫔到庭院之中边走边聊。
兰妃细细说道:“慕容恪深沉大度,恭敬孝友。加之其母无宠,和妹妹皆为汉人,入他军中,情理之中,想来不会为人所瞩目。”
兰妃轻轻牵着公孙贵嫔的手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非我不属意妹妹之弟,然月满则亏,如今霸儿虽然风头正盛,为娘者必要为之远谋,莫使其引人侧目。怜子之心天下皆同,妹妹,你可要理解姐姐呀。”
“姐姐切莫要做此说,这样妹妹反而惶恐了。”公孙贵嫔又要致歉。兰妃忙拉住她。
公孙贵嫔言道:“妹妹向来听姐姐的,既如此,烦请姐姐为我弟引荐恪公子”
“这是当然。”只见其二人紧紧握着手。
两人于是在庭院之中畅谈许久,确是惬意。言谈之际,兰妃突然暗念道:“也不知霸儿到底何想?”
“姐姐,霸儿聪慧,知性纯良,妹妹我也是甚是喜欢呢。”
“也罢,儿大不中留。”兰妃转神说道,“今年上元灯会之际,我们姐妹相约出来,到时我引荐你弟弟与那恪公子。”
“烦劳姐姐,如此上心,多谢姐姐。”
“唉,如今之势,必要有远虑啊。”
“启禀兰妃,霸公子和段先,此二人并乘一马往北苑草原而去。”说话间,侍女小艾进屋禀告。
“北苑草原。”公孙贵嫔忽然已有所动,只挣扎着靠在凭几上。
兰妃眼尖,忙道:“小艾,你且在外侍奉。”小艾躬身告退。
“姐姐,你知道的。”公孙贵嫔此时扑倒在兰妃怀里,“一朝离别后,情谊两相绝。北苑一别之后,如今物是人非,我已嫁作燕王妇,他也归国复位。我决绝不和他言语,对吗?”
“妹妹,你我俱是水中浮萍。‘翩翩浮萍,得风遥轻。我心何合,与之同并。空床低帷,谁知无人’。如今四海纷乱,只有依靠燕王,才能立定。当年慕容仁叛乱,慕容翰出走。辽东纷乱,你公孙氏多有赖燕王,否则这错杀冤杀之人也不多你一人。”
兰妃缓缓拭去公孙贵嫔的泪水,“燕王也宠你,如今你俱得两子,把你两儿悉心栽培,方为精要。”
“姐姐说的是,我心已死,可如今复见慕容翰,不由的……”
兰妃猛的捂住她的嘴,“你只能当他死了,宫闱大忌,姐姐提醒你。”
“妹妹知道。”
北苑的草原上尚有隐隐积雪,此刻一匹黑骏马驮着两人,奔驰在旷野之上,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往何处。只见骏马蹄后之后雪片飞溅,升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不多时那黑骏马奔跑至河边,却因力不能支,前蹄一扬,马叫嘶鸣,把那两人都摔下马背。
那两人在雪地之上双双翻滚,却见那段先爬起来,径直往前走去,那慕容霸连忙追上前去奋力抓住段先的手臂。
却见段先奋力挣脱道:“切莫让奴家段你的前程。”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只见慕容霸在起后面大声喊道:“小心。”
这河水岸边,湿滑泥泞,加之下雪之后遮蔽地面,旁人不注意就会扳倒,那段先正在气头之上,便也什么也不注意,径直而行,不小心就摔倒了。
只见慕容霸刚要蹲下,搀起她起来,段先却没好气的说道:“我身轻位贱,配不上公子的大驾。”言语之间就将他挡开,意欲自己独自站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