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慕容霸欲到其母亲宫室处请安,却见其舅舅兰建站在宫外。见到舅舅,慕容霸神情愉悦只欲上前打招呼,却见舅舅率先开口道:“霸儿你多管闲事,又引得麻烦了。”
“舅舅何处此言?”
“你于这段部可否遇见一女子,欲引入我燕国宫中?”兰建舅舅没好气的问道。
“舅舅消息可真灵通,正是。乃段部公主段先。”慕容霸自矜之色跃其脸上,显然没注意到舅舅阴沉的脸。
“看来我所虑不差,你可知,此乃引火上身,祸水自来啊。”兰建叹一口气懊恼道。
“舅舅何处此言,大丈夫何苦为难一众女子?”慕容霸心中疑虑道。
“若为寻常女子也就罢了,此为段部女,不可。”
“舅舅如今也尽做妇人尔。心自坦荡,祸从何来?”慕容霸稍有不屑之色。
言谈间,却见小艾亲自前来通报,让慕容霸进宫内,问安母亲。
“有劳小艾姐姐了。”慕容霸刚要入宫,回头向兰建说道,“舅舅莫要烦心,约定一日,我与你到北原骑马。”
“到底是少年不知愁,你母亲可愁了。”说罢兰建往宫外走去。
只见慕容霸飞身入宫门,只往母亲寝宫而去,却见公孙夫人已经走出,忙上前问安:“慕容霸,见过公孙夫人。”
“原是霸儿。”这公孙夫人是汉人,原是在慕容翰出奔之后,为保公孙族人周全,自愿入宫献于燕王,其心意本不在权势,故在后宫中一默寂无闻之人,于这宫中甚少走动。
幸得燕王对其也怜爱,得了两子慕容纳和慕容德,如今只在自己宫中悉心教导两位公子。
今天来此想来也是为那段先一事。
慕容霸作揖道:“慕容霸私作主张,望公孙夫人。哦,是公孙贵嫔见谅。”
“我当何事。”公孙贵嫔宛然一笑,“霸儿不必多心,此事,大王即已托付于我,我必尽心竭力,无需多虑。”
“那霸儿,就谢过公孙夫人了。”慕容霸再作揖。
“臣妾可受不了,名扬燕国的五王子大礼。”忙欠身回礼道,“却也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汝到底是上心了。”
言罢公孙夫人随行小鹃也跟着一笑,慕容霸的脸好不羞红。公孙夫人并小鹃和众侍女走出兰妃宫室。
慕容霸转身入寝宫,却见母亲端坐于案后。慕容霸想从小艾的神情中知道母亲是何情绪,却见小艾也低头不看他,左右内侍婢女皆不说话。只闻兰妃正声说道:“霸儿你且坐下,为娘有话问你。”
小艾欲拿坐垫给慕容霸,却被兰妃制止道:“休要得这些虚礼。”
那兰妃平素性情温和,对霸儿也多是细语,今闻母言,神情于往日不同,慕容霸只得静静的跪坐在这冰冷的地板之上。
“先者你要入军旅,建功立业,母亲不拦你。”只见兰妃叩案而说,“惟这儿女之事,你为何不提前禀明母后,莫不问问我之意。”兰妃神色严峻。
“母亲,儿臣不解,这段部灭亡后,这公主孤苦伶仃。我慕容家先王,先王两代都娶段氏女为后,于这段氏也算是儿女亲家……”
未等其说完,兰淑仪打断慕容霸的话语说道:“既如此,这是你儁哥哥的家事,你何来多管闲事。我见你必是垂怜其此女子美貌,是与不是?”到底是兰妃,心思缜密,也知其儿这几年也渐通人事,于这小儿女之情必瞒不过她的慧眼。
慕容霸倒也伶俐,为自己开脱道:“母后,儿臣岂敢,只是可怜其带两位侄女,这段部已失其国,我燕王也说,刁难妇人非丈夫所为,儿臣也是顺父王之意而已。”
“到底是大了,不肯与母亲说实话。”兰淑仪叹了一口气。小艾忙劝解兰妃道:“慕容霸上次克段氏擒获敌首,也是大功一件,这儿女之事尽可从长再议。”
“你尽帮他说话,到时连你也治罪。”
小艾慌忙躬身,“奴婢不敢。”
兰妃转念道:“你确知你那儁哥哥,也就是世子,如今为何拒其段氏族人千里,连其母,为娘听说,因有言语之失,当时也曾被他幽禁宫中?”
“母亲,若真有其事,儁哥哥必有隐情。”慕容霸于这朝堂上近年也多参与,心下已明,“恐段部大王之外甥,这一身份于父王心中颇为介意。”
“你倒是明了。”兰淑仪起身到儿子身旁,轻轻说道,“这鲜卑慕容部,原是鲜卑三部中最弱小部族。慕容先祖尚在草原之际,段氏已入幽平,据有城郭。”兰妃示意霸儿起身,母子二人屏蔽左右,往内室而去,边走边聊。
“幸得永嘉之乱,慕容先祖得以打着安抚流民之名迁入徒河青山,后入这棘城。”
“母亲,这一段我听王伯讲起过。我慕容家收纳四方流民,纳士族入我王庭,这才逐渐壮大。如今鲜卑三部,属我燕国最为昌盛。”
“霸儿你倒是颇为有长进,为娘欣慰,但你知这南迁途中最大的障碍是何人?”
“母亲的意思说是段部?”慕容霸心下狐疑,吃不准。毕竟是避先王讳,父王,王伯不会讲,那庠学里更不会讲。
“正是,我慕容家两代首领俱为段氏女所生,此中殊荣非其他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