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恍然大悟:“这两人终究不可能一直同心同德。面和心不和便是打败这个大当家的关键。”
诗梦笑道:“若这个剑客和殿下一样的想法未免操之过急。大的门派岂会因为一个人的出局而毁坏呢?”
“那……”
“一间屋子会有一根支撑的主梁,还会有若干辅助的梁柱。屋子越豪华,辅助的梁柱便越多。剔除梁柱,则主梁一木而支。屋子越大,主梁所背负的便越重,越容易被一根鹅毛压垮。要想四两拨千斤地摧毁广厦大殿,何不细水长流地先一一拔出辅助的梁柱呢?”
秦王神光暴长,喃喃道:“有理有理。”
“小的危机和矛盾最不容易引起人的警觉。当察觉到大的危机来临之时,事态早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诗梦看了一眼远处的柳芊芊,“不是么?”
秦王沉浸在故事中,连连喟叹:“这故事很有启发性。本王一定时刻铭记在心。”
稍顿,他笑道:“诗盟主若去做个先生,那一定会桃李满天下的。”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地跑来一个弟子。执剑的几个姑娘将其拦下。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不一会儿,女弟子走向了柳芊芊,说了几句话。
柳芊芊点了点头,向着诗梦这边过来:“师父,冰冰说午宴准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等着吧。”说着,他转过身来,“殿下请移步。那边准备好了。”
“好。诗盟主请。”
“殿下请。”
来到会客厅。饮冰和柳芊芊正站在门口。
饮冰握着剑,横抱着手在胸口,瞧见诗梦和秦王,欠身行礼,脸色冷冰冰:“秦王殿下。楼主。”
诗梦笑着介绍:“这位是我楼内辅公——饮冰,也就是月影楼的副楼主。楼内除了我之外,大小事都是他在操持。我主外事,他主内事。”
柳芊芊也行了个礼:“殿下。师父。”
“哦。饮楼主。”秦王笑笑。
却不想,饮冰毫不给面子:“我不是楼主。我是辅公。”
秦王愣了下,讪讪一笑。他打量了一眼饮冰,心底不自觉地赞叹:这是为杀人而生的绝世杀手啊~同时还兼具着赤诚忠心,像极了一只死认一个主人的狼王。妙!真妙!
可还没来得及细想,全身忽然被笼罩在一张锋利的剑网之中,即将被压迫而来的剑气撕成碎片。秦王神色一凛,额头溢出点点汗珠……
“冰冰。”诗梦轻轻叱了一声,忽又展颜一笑,“何时向芊芊学了盯着人看的毛病?”
饮冰虎着脸别开了头,没吱声。
“诶?这,这关我什么事……”柳芊芊倍感冤枉。
诗梦歉然解释道:“殿下莫怪。冰冰一贯不爱被人细瞧,每每如此,总会情不自禁带上攻击的情绪。我也常会被他的眼神凶到。”
秦王大笑着就坡下驴:“是本王失礼在先。”
“这边请。”诗梦将他引导到座位上,“最近身体抱恙,午宴操办得有些简陋,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柳芊芊瞅了一眼座位安排,很自觉地坐在了诗梦身边,她的另一侧恰好是尊位之上的秦王。柳芊芊麻利地替诗梦和秦王斟满了美酒,正要起身转到饮冰这一边。
只听得饮冰伸出手,平缓而毫无感情地说了句:“我自己来。”
诗梦看着柳芊芊的手在眼前晃过:“诶,这样不方便。来人,再拿一壶酒给辅公。”
“是。”
“殿下刚才说《剑器行》,我楼内姑娘虽不会这舞蹈,却也抽着闲暇时分排过类似的剑阵娱乐一番。”
“哦?快快让本王开开眼界!”
诗梦忽地推了一把柳芊芊:“你也去吧。”
“啊?我?我……”
“有人和我说了,你缠着楼里的嬷嬷学这个。且让为师看看你的成果。”诗梦星目温和,嘴角含笑。
柳芊芊吐了吐舌头:“好吧。我试试。”
话音落,衣裙身着劲装,裙裾翻飞的女子自门外飞身入内,或自高窗之上飞旋而下,瞬间组成一绝妙团花之阵。持剑立胸,旋转跳跃。整个团花像是活过来一般顺着一个方向缓缓旋转。裙裾在玉腿飞片跳跃间化作一朵朵盛放的牡丹。
剑光耀耀,犹如天光倾泻,又似月照大江波光粼粼,时而又如昼日映雪点点银辉……
柳芊芊瞅准时机飞身穿入花芯部分。火红的颜色顿时将整个剑阵点燃一般。她在其中闪挪腾移,剑尖所指之处便是红莲怒放之地。
忽地飘来一尺黑纱。
一双玉足点踏其上,一路凌波。黑纱飞腾忽又坠落。
一个黑衣劲装,眉目妖娆而森冷的女子静默而立,在剑阵中岿然不动。
柳芊芊自剑阵边沿倏然折腰,回旋而来,剑锋直逼那黑衣女子。其他剑女顺势腾起,双腿飞片,裙裾似刀,向内急卷,倏忽便将两人覆盖起来。
裙沿微微鼓荡……呼,一声轻响。白衣剑女们如花开盛夏,飞跃而退。一红一黑两道身影轻踏“白色花瓣”拾阶而上,剑光交错,叮当脆响,仿佛山涧潺潺清泉。
“那是我楼内最好的女剑客。人称‘小大娘’。早年是舞坊的优伶,性子傲得